“是,爹,孩儿谨记。”
“那为父再问你。”宋破邪严厉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又是一副略带几分调侃的慈爱之色,“卡慕尔公主,爱你吗?”
“公主对孩儿有好感,孩儿看得出,至于是否爱……”宋义一下子仔细开了,“她还未曾对孩儿说过类似话语。”
“你小子就给我装吧。”宋破邪似乎很是不满意,“不爱你,能和你大老远的跑来见我们?不爱你,能将你们订亲之事公诸天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动女儿家的心思呢?”
“呃……”面对宋破邪的一连串逼问,宋义有些支支吾吾,“孩儿只觉愧对公主,所以不敢妄加揣测,只望公主能寻得个好归宿。”
“爱一个人,希望对方找到心仪之人,这是对的。”宋破邪笑道,“但是,既然此刻对方的心仪之人既然是自己,那你就一定要勇敢的面对,担当。何为真情?真情便是不怕任何艰难险阻,不惧任何流言蜚语,无论你们将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拉在一起的手,都不会为了自己而放开,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这才是比金坚,感动天的真情,懂吗,傻儿子?”
随着最后三个字以那异常悠远的音调说了出来,这一番父子之间的谈话,让这两位姓宋的智谋之士,轻松地结束了:“是,爹,孩儿记住了。”
“嗯,这才像话。过几日,我和你娘亲,就去北方草原上,和那蒙格力部族的老族长提亲,顺便,让你娘亲散散心。”
“是,那孩儿和公主先行一步,去准备一下。”
“嗯。”
看着儿子激动地摸样,宋破邪笑着点点头。
然后,他的笑容后面,就变成了一副严肃的神色,“不过嘛,在这之前,义儿还要和为父,还有你惊飞叔几个,办点事情。”
“爹是想对暗皇一伙。”
虎父无犬子,作为武林第一谋士的独子,宋义不仅智谋不输于其父,更是了解父亲的心思,“动手了?”
“不错。”
看到宋义反应如此之快,宋破邪满意地点点头,抬头仰望着西边的天际,又有一声长叹,“哎,还是要和他们来真的,才行啊……”
宋义见状,也抬头望向西方。
那边的天,乌云满布。
好像,是要下大雨了。
总牢之内,依旧静谧如常,清净的让人不寒而栗。
好歹是关押着天底下最重之犯的场所,要是不让人害怕,那这个天下,就不正常了。
不过,这令人只是想想,就觉得恐惧的总牢,今天此刻,竟然莫名其妙地传出一声大吼:“啊……?”
这一声狂吼,底气十足,更有着无往不破的锐利之气,竟是刺穿了墙壁,连总牢之外的一众黑暗里的守卫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整骚乱,被黑暗里的一个手势制住了。
余音,在空荡荡地总牢里,不断回响着。
是从最里面的那间房里传出来的:“喂,你小点声。”
一身尊贵之气,将并非奢侈之物的明黄绸缎衣物撑了起来,亦将誓统帝睥睨天下的气势毫无遮掩地显示出来,只不过,这位掌管天下的天子,此刻正在一脸惊慌地埋怨着还他吓了一大跳的家伙,面如死灰,仪态尽失,“你吼什么啊?”
“你说我吼什么?你说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得啊?”
一声义正言辞地质问,间接地回答了誓统帝的问题。
这样一来,对话之人的身份,也显而易见了。
整个天下,敢和誓统大帝这么说话的,除了本尊为“鬼帅”的大元帅司马德,绝对没有第二个。
想找?
上天去找吧,天底下,是没有了。
不过,他也很少这般严厉质问。
誓统帝几乎没有做过什么需要他质问的事情。
那么,这次是……
“你说你身为一朝帝王,天下至尊,怎可言而无信?说话要我在此思过百日的,这才不过两月有余,怎么能提前让我出去呢?”
说着说着,司马德似乎很是激动,跳将起来,提高了几分音调,“你这不仅是言而无信,更是违法乱纪。自古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依我看啊,你该下罪己诏了。一块进来,和我待几天吧。”
军人,从来不善口舌。
说了这么一大番话,司马德的嘴巴早就干了,一口气,便将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然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还是没什么大将军的威仪。
“哼。”
看到这样的大将军,身为九五至尊的誓统帝很不满意,不过却未有本该出现的雷霆震怒,只是一声哼,像其他老朋友一般,满嘴讽刺地说道,“你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就是不想去忙了,所以,才借口我罚你百日思过,赖在这里不出去了。哼,百日思过,又没说一定要连起来的一百天,你先出去,给我把事情办好了,再回来补上不就是了?自古,军人无不想戴罪立功,怎么到你这就全变样了?真搞不懂,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元帅啊?”
司马德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懵了,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道:“我知道戴罪立功之说,但我还没听过,百日思过,是可以分开思过一百日的?”
“到我这里,就可以。”
此刻的誓统帝,也是威严尽失,话语中几乎都带有了丝丝请求的气息,“我说,阿德,咱们是老交情了,与公与私,这件事,你都不能袖手旁观啊?这件事,只有交给你办,我才放心。”
“交给我办?”司马德一阵不解,“我除了会打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啊?”
“哎,就是需要你去打仗了。”
“需要我去打仗?”司马德一愣,“这和北方游牧联盟不才刚刚缔结合约吗?怎么又打上……”
说着说着,司马德突然不说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转头,看着誓统帝道“哦,你是想对暗皇一伙下手了?”
老朋友猜到自己的心思,誓统帝一点都不意外,微微颌首。
“哪算什么仗啊?”司马德见状,一声大叫,“暗皇才多少人马?也没几个像样的将领,你随便派个将领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叫我去干吗?一点都不痛快,不去,不去,最多,我给你指派名将领就是了。”
“不行。”
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誓统帝的威势,突得爆发,让司马德一下凝起了神,“为什么非我不可?真的,朝中好多将领,都可以剿灭那什么暗皇的。”
“非你不可,是因为,太子,也会参与其中。”
誓统帝苦笑一声,说道,“这次是来真的,只有你去,我才放心。”
靠,闹了半天,不是不放心能不能剿灭暗皇一伙,而是不放心,儿子……啊?
明日帮帮主小院里,李不易正在拼命地洗衣服。
这衣服,不是他自己的。
而且,他还得小心翼翼地洗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一大盆子女儿家的柔顺衣服搓个稀烂。
这种事,是让人最干得窝火了。
感觉怎么做,都不舒坦。
唉……
你说,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位主啊?
这女儿家的衣服,还有不少贴身里穿的内衣,也敢扔出来,给一个大男人洗?
这萧大帮主是不是掌权掌久了,连自己是女子而非男儿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给忘了?
看着自己手中那短短的,小小的,红红的某一件穿在某些地方的,呃……几块布料,正值热血之年,却还未经人事的李不易一反往日脸皮贼厚的常态,古铜色地脸孔红得,就像盛着沸汤地铜鼎一般,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那滚滚而来的热气。
嗯?
也红了?
难不成,是被这布料上的红色渲染成如此的?
不过,说起这件布料,李不易心中却又有意思窃喜之情。
不仅是这一件布料。
那满盆子的布料,都让李不易尴尬之余,却也心动不已。
为何?
因为,这满盆子的布料,都在散发着一阵清新的香气,令人沉浸其中,陶醉不已。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那市井坊间嘈杂的人群里呆久了,突然,步入一座空山幽谷之中,还来不及惊叹,就已经被那清灵之息征服了一般,浑浑噩噩,又浑然不知。
所以,李不易才会拿着这件让他如此尴尬的短小红布料这么久,却依然不舍得放手。
他的魂啊,早就被摄走了。
好生猥琐。
是不是觉得他心理有点扭曲啊?
呵呵,其实,倒非在下这么认为。
而是……
“喂,不易,你在做什么?”
一声突如其来的娇斥,带着无尽地怒火与酸气,将本已失魂的李不易一下子拽了回来,发觉自己嘴角边耷拉着口水,急忙一吸溜,回头看时,顿觉自己手中事物太过尴尬,急忙一把塞回盆里,面色一下回复往常,笑迎对方道:“呃,是霞姐啊。你,你怎么过来了?”
发出娇斥的,正是升任总坛堂主不久的顾明霞。
不过,此时,这位新任女堂主面上却全无半点荣升之喜,而是一脸的怒火,怒火之下,更是充斥着无尽的……
醋意?
看见这位同帮姐姐的脸色,李不易心中更加尴尬了,讪讪笑道:“呵呵,霞姐,我现在正在执行帮务,恕不易不能起身给你行礼了。”
趁着李不易说话之挡,顾明霞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满盆子熟悉的衣物,抬头正巧碰上李不易的目光,张口更赶上了对方的话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