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帮主圣明。这些祸事,都是李不闯下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啊,您要算账,要算在李不易的头上,和我们无关啊。您这把我们绑在这里,这叫怎么回事啊?老帮主,您可不能意气用事,迁怒无辜啊?老帮主……”
真没想到,这李不易就算是够能嚎的了,卫释然这么一下,却仿佛更胜于他,二人武功不高,却都是声音震天,吵得人一阵心烦意乱。
这大晚上的,被这么一嘈嘈,再熟睡的人,也要被吵醒的。
嗯?
奇怪?
这明日帮总坛自成立之后,帮中制度是一日胜过一日,这成立近年,早已隐有大帮派之气派。而这夜间巡逻,更是必不可少,从无差错之行。特别是总坛坛主卫释然向帮主萧不易进言谨防敌袭之后,夜间巡视更是加派人手。
可是,怎么今夜,帮主和总坛坛主都被人给绑了,李不易和卫释然这两家伙吵吵了这么久,却也不见总坛之中,有人过来察看呢?
不是睡得这么死,或是耳朵失聪了吧?
看杨明那笑眯眯的摸样,想来,他知道这其中答案:“不易,释然,喊够了吗?没喊够,就继续喊,今天让你们喊个够,绝对无人打扰。”
无人打扰?
这对于另外三人来说,可不是好事。
而且,还是个谜题:杨明怎么做到的?
看见三人脸上惊现的疑惑,杨明高深莫测地一笑,缓缓道来:“放心,你们两位只管嚎。我在来之前,与原来的一些兄弟碰过面,请他们帮了个忙,把其他人都支开了,只留我们四个,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你们只管放心便是。”
只管放心?
哈哈,是只管死心吧?
这一下,可真的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李不易心中一凉,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双眼。
顿时,天地一片黑暗,不见了任何光亮。
一点,都见不上。
其实,今夜里,遇上麻烦的,不止明日帮总坛的那三位。
尽管是,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原因,但是,却有着相同的一点。
文臣,他也遇上了麻烦。
和武将不同,文臣并不是时时刻刻几乎都在暗皇的身边。
作为暗皇手下的第一谋士,而非第一高手,他需要经常离开暗皇,到其它地方为暗皇的大业进行一系列的安排,而不是经常需要担心暗皇的安全。
有武将在暗皇身边,加之暗皇文公武略更是高深莫测,他文臣又何必担心呢?
所以,他经常不在暗皇身边,而且,一走就是很多时日。
有些时候,暗皇想见他,都未必很快见得着。
这一次,暗皇就是等了好久,才等到这文臣回来。
真是好久不见了。
当暗皇一见自己,张口便是这么一句之后,文臣心中一突突,当下预感:麻烦来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就有了这样的模糊感觉。
因为,这暗皇召见他的地方,实在是诡异,新奇,是他这么些年来跟随暗皇第一次来的地方。
虽然是一样的黑暗,一样的隐秘,但是,他却:完全是人生地不熟。
就连走进来时,过了几扇门,他也没有弄清楚。
这是哪里啊?
文臣心中一边思量着,一边平静地说道:“此次微臣办事,出了些许意外,所幸不辱使命,完成任务,略有些耽搁,未能及时回复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虽然都是遇上了麻烦,但是,这文臣可比那李不易镇定多了,而且,这麻烦看起来,更是丝毫不曾影响文臣的心智。
这话说得,可管用多了。
“呵呵,文卿说笑了。”暗皇笑道,“文卿为吾之大业殚精竭虑,遇上意外却不辱使命,依旧圆满完成任务,不过是耽搁了些时日,孤嘉奖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文卿?文卿多虑了,孤着实是思念文卿了,文卿莫多心。”
这城府极深的人,表面说得,和心里想的,绝对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一样的话,一字不差,那语气和内中含义,也绝对不同。
而这城府极深的人,耳朵里听到的,和心里想到的,亦非相同。
所以,才叫有城府。
不进这座城,你永远不会知道,府里面到底是何摸样。
呵呵,既然不怪罪,又为何这般着急地将自己召回?
还派来武功绝高的兵司大人亲自前来?
武将之下,统领暗皇大半军马的大将,怎会变成传信之人了?
这不分明是怕自己不来,故而准备好武力迫使吗?
这叫不着急?
不过,暗皇殿下说不着急,就是不着急。
“微臣惶恐。”文臣闻言,立刻第二次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微臣有错,恳请殿下责罚。”
“呵呵,文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暗皇轻轻一笑,“非要孤惩罚你不成?本宫今日召你回来,只是有事和你商议,你若再这样,那这事可就商议不成了,那本宫可真的要治你的罪了。”
“这……”文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起来吧。”
“谢殿下。”
文臣直起了身子,随即问道:“不知此次殿下召臣回来,有何要事?”
“这个先暂且不议,本宫想先问问文卿。”暗皇做事,一向有条有理,从不乱序,“文卿此次的事情,办得如何?”
“回殿下。”文臣一躬身,亦是条理清晰地说道,“殿下交代的事情,均已办妥。按照殿下的意思,微臣已选好我复朝大军各处伏点,伏点之间的联络方式,微臣业已做好准备,只待回禀殿下,大军便可各伏其处。这是大军潜伏地图,请殿下过目。”
说着,文臣将一张早已备好的图纸呈递给暗皇。
“嗯,不错。”看着手中这张标注精细的图纸,暗黄一边仔细查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好一会,他才抬起头,赞赏道,“好,文卿果然是文卿,有此图纸在手,我复朝大业,何愁不成?文卿,你多日来辛苦了,本宫一定要好好地嘉奖你。”
“为殿下分忧,是臣子分内之事。”文臣不骄不躁,“微臣不敢有所图。”
“嗯,好。”暗皇闻言,更是欢喜,“文卿果然是我朝栋梁,好,好。”说着说着,暗皇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便是一声长长的,轻轻的叹息:“唉……”
“殿下。”文臣察言观色,谨慎地试探道,“殿下,可是为宋义之事而犯愁?”
“嗯。”暗皇颇有些惋惜地说道,“不瞒文卿,宋义之人初投本宫时,本宫确以为得到以为不可多得的贤才,心中颇为欣喜,却未曾想到,原来此子包藏祸心,竟然暗中破坏我复朝大业,不仅使得我方损兵折将,更使得我复朝大业无奈延期,哎,本宫用人不贤,导致此祸,本宫有错……”
“殿下莫要将罪责全都揽至己身。宋义之人,一直是由微臣负责,如今他背叛我朝,若论过错,微臣难辞其咎。”文臣扑通跪下,“请殿下赐罪。”
“文卿快起,文卿快起。”暗皇见状,急忙说道,“此刻祸事已出,追究谁责已无意义。文卿,快起来吧。”
“谢殿下不罪之恩。”
文臣也不做作,即刻起了身。
“说来此事还多亏文臣心细。”暗皇又赞道,“若不是当日文臣坚持不让那宋义参与大军潜伏之事,恐怕此刻本宫手中的这幅图,就要变成废纸一张了。还真没想到,这武林闻名的‘智帅’宋破邪果然厉害,竟然能以自己的亲生骨肉布下一局,而且,一布就是二十余年,这等心机,当真不可测。”
“殿下说的极是。”文臣点头道,“那宋破邪的确厉害。早在二十年前,四分天下之时,与之为敌的邪门门主,如今的‘邪帅’司空复就曾有言道,‘若是智帅宋破邪有称帝之心,怕是这天下早就姓宋了’,殿下,此人如今明显与我朝为敌,还望殿下多加注意才是。”
“嗯,本宫记住了。”暗皇突然轻轻一笑,“其实,本宫看来,文卿的智谋其实与那‘智帅’宋破邪不相伯仲,单是宋义一事便可看出,有文卿在旁,本宫何惧?”
“殿下过誉了。”文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其实,本宫也想过。”暗皇的音调里,突然有了一丝诡异,“若我朝主上非是本宫,而是文卿,这复朝大业,是不是会更加顺利呢?”
噗的一声,轻微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有气无声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响了一下。
虽然轻微,却有了那么明显的一下,便是屋内的烛火,也哆嗦了一下。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惊了一下似得。
哪来的这么一声?
不知道。
只是,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明显震动了一下。
只有三个人例外。
说话的暗皇,听话的文臣,当然,还有,从来都没什么话的……
武将。
三个人仿佛置身事外,看不出一丝的涟漪。
问题是,这事情,就是其中的两位引起的。
文臣当主公,会否比暗皇在位时,更加顺利?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恐怕早就被武将出手抹杀了。
这岂非大逆不道?
但是,这话却是身为主公的暗皇自己所说,所以,武将一动不动。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