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被惊呆了的首领。
没人说话,就连那些侍卫,也必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众人之上的佳人。
这,是,求亲?
这,果真是,求亲?
这,竟然是,求亲!
这,竟然是,号称草原第一美人的“碧海天珠“卡慕尔公主的……
求亲?
怎么可以?
怎么能这样?
等了二十多年了,居然还是一场空。
不行。
他奶奶的……
一股凌厉的杀气,伴随着一阵齐齐的吼声,一同袭向了宋义,那声音之大,加上那满溢的怒火,真是令人不禁想退避三舍:“宋义,老子要和你决斗……”
这一下,可真整齐。
尽管比刚才说的话的人多了很多,几乎所有的部族首领都张了嘴。
一起一停,很是统一。
应不应?
呵呵,真想不应呢!
宋义暗叹一口气,正待回话的时候,一个鲜亮清脆的声音却抢在他的前面说了话:“草原诸神在上,各位首领,你们因为何事向他挑战?”
还能因为什么?
“你……”
“那想必就是为了我刚才所说的婚事了。”
卡慕尔当真有如草原般的豪迈,谈论这等连中原男儿说起爱都会羞涩脸红的问题,竟然毫不避讳,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清楚地说道,“草原的规矩,若是要对一桩亲事有异而决斗,都只能挑战求亲之人。刚才是我求的亲,要决斗,诸位找宋义作甚?”
噎住了。
这是草原自古留下来的规矩,不能破。
卡慕尔早就想好了。
怪不得,她今日竟然会破了草原惯例,以女儿之身,向男儿求亲。
怎么办?
众多首领一下就没了注意,抓耳挠腮地几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就连赫牧哲,依农侅,还有一向油腔滑调的札合德,也没了话语。
求亲的,要是宋义多好啊!怎么成了卡慕尔了呢?
他们没辙,可还有一个人心里雪亮,一阵晴朗的声音慢悠悠地自此人口中飘出:“既然如此,草原的天神们在上,卡慕尔公主,在下雄图,将名誉与生命托付到这把刀上,向你提出挑战。”
伴随着这么一句,铮的一声,寒光一闪,一把雪亮的长刀接着帐帘外微微透入的日光,将整个帐帘照了个通透。
雄图,真的要挑战卡慕尔?
对啊,就算是挑战卡慕尔,也要将这门亲事破坏掉。
绝对,要破坏掉。
毫无犹豫,卡慕尔抽出在中原女子身上难得一见的一柄马刀,直指站在一边的雄图道:“我接受你的挑战。何时,何地?”
“今日,帐外!”
说吧,雄图便一转身,跨出了帐幕。
他身后,其他所有的部族首领紧紧地跟着,就连那些侍卫,也不甘落后应该是支持无疑。
帐内,一下子就剩下了卡慕尔,与不能动弹的宋义。
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还在那里躺着无法挪动的宋义,卡慕尔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一撩帐帘,便出去了。
担心不?
肯定担心。
不过,没问题。
能在自己的拼死保护下,不伤一丝一毫地躲过那号称毁天灭地的崩天雷,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什么痕迹,卡慕尔的功力,可用的上深藏不漏这个词来形容了。
况且,在她的举动中,自己还隐约看到了紫衣随心的影子。
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
那,担心不?
宋义扪心自问。
担心。
心一担,全身就又痛开了。
没办法,以后的痛苦,还多着呢!
见到爹娘,怎么说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于胸膛:唉,好心烦……
唉,好心烦。
简直是坐立不安啊。
身处望北镇一家客栈中的李不易,现在是抓耳挠腮,就像是被火烧了的猴子一般,感觉在这客房内呆在哪儿,都不太得劲。
这别扭,自从两天前,秦白丢下一通话,便独自离开之后,就一直包裹着李不易的身子。
“若我两日之后没有回来,拜托你出关,务必寻得我的遗骸,然后送到东方世家,就说一年之约到期,他们自会打理。”
搞什么鬼玩意?
你这把我带出关去,然后又把我遣回关内,然后又让我自己出关,你这不摆明涮我吗?
虽然这么一趟下来,李不易多少对关外有所了解,可是心中还是气不过。
干嘛?
聪明人欺负老实人啊?
见不惯你们。
不过,相对于气不过,此刻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担心两日不回?
遗骸?
怎么这话这么不吉利啊?
这不是自己都亲自出关看过吗?
不打仗了,怎么还会有遗骸啊?
觉得自己可能变成遗骸,还要去,你脑袋没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你还要让我去给你收尸?
靠,这也太扯淡了吧?
一想到这里,李不易就再也没办法做下来了,只好左右来回地在这不大的客房内急躁地踱着步子,震得地板咚咚直响,这店伙计都来两回了!
今晚就是最后期限了,秦大公子,秦大爷,您可千万给回来啊。缺胳臂断腿的无所谓,别让小人明天出关就行。
那关外,谁知道是个什么鬼情况啊?
李不易这么一想,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板之上,开始祈祷了:“苍天啊,你一定要保佑秦白大公子在今晚之前安全回来啊,我李不易给您磕头了,你可一定要保佑他啊……”
李不易还没痛哭流涕地祈祷完时,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略带诧异地声音:“呵呵,真没想到啊,原来平日里只知道保全自己的李不易,却原来这般关心在下?真是让秦白倍感欣慰啊……”
听到这声音,看也没看,李不易就知道是哪个回来了。
他故作夸张地松了口大气,然后用头重重地在地板上磕了三下,一边磕着,一边说着:“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咚咚咚,三下沉闷的响声,震得梁上的尘土都落下了少许,门外传来一阵急切地上楼声,看来这店里的伙计,又被这客人的举动吓着了。
打发走了店伙计,李不易便跳将起来,极其嚣张地指责道:“你知道我担心,还他娘的乱来?你要是回不来,我如何回帮,如何向帮主交代?啊?”
李不易会这样说话,站在门口的,除了秦白,还能是谁?
白衣飘飘,神情温雅,先前的那身无形枷锁似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潇洒至极,行路之间,满是轻盈之感,让人当真是误以为眼前之人是那天外星宿,降临凡间,普度众生来了。
好气度!
看来事情办得很妥当了。
看见眼前之人一扫几日前的颓废之感,李不易似乎也是心情大好,骂了一番,还没按惯例等对方解释几句,就调侃道:“哟呵,变样了?怎么着,事都办妥了?”
“嗯,办妥了。”
秦白笑容不改,微微点头。
李不易闻言,向他身后张望了一阵,见是空空如也,眉头一皱:“你不是找人吗?人呢?”
“走了。”
秦白回答地很简单,很自然。
“啊?走了?”
李不易确实很扭曲地叫道,“怎么能让他走了?那我们这辛辛苦苦奔波千里,这一路上吃的苦,谁管?你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这么让他走了?起码也要让我见一见吧?请着我喝顿酒总该吧?这……”
“行了,行了,秦白终于懒得听李不易废话下去了,越过这家伙,坐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喜欢白话的家伙,突地说道,“知道你怕见生人,怕惹是非,所以,就不带他来见你了。本来是该见见的。”
“啊……”
本来装了一阵,想在之后再得意地偷笑一下,结果听了秦白这么别扭地一句,李不易一下子就尴尬了。
怎么?
也没怎么,只不过被别人猜中了心思,尴尬一下是正常的。
“行了,这下子你也不用出关了,不会再有危险了。”
秦白根本不理会李不易的处境,直接将他所有的心思挑明了说,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身上那掸满了风尘的衣衫,各处清理了一下,率先走出了房门,“人找到了,这仗也不打了,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吃点饭,收拾收拾,明天该打道回府了。”
得,又是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喂,你等等,等等。”
还在发愣的李不易猛的一下醒过了神,急忙追了上去,“喂,到底你这两天做了什么,你给我说说啊?我想听。”
“我饿了,先吃饭,吃完饭,也不告诉你。”
“喂,你太小气了?……,唉,算了,你小气,我大方点,告诉你个秘密,好像,那个什么张怀德将军没死。”
“啊?你怎么知道?”
砰的一下,楼梯上传来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我的手,你放手啊……”
“啊,不易,抱歉抱歉,你快给我说说,那张怀德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