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送死,还是对自己的护体真气过于自信,觉得这剑招于自己无法构成威胁,索性不挡?
巨剑,突地歪了一下。
机会!
随心公子身形如电,闪现在了巨剑之前。双掌合十,竟是硬生生的嵌住了那如实巨剑!
好功力!
当日见识过萧不易此招威力的邓飞心中一惊,暗自惊叹。
要是知道当日就连强如那太白凶星,也是被此招顷刻间击败的。
如今这自称随心的神秘公子竟然能制住此招?这……
邓飞不再多想,急忙向场中望去。
巨剑虽然被制,却依旧未曾停下,强劲的气势直接将随心的身形压了下去,随心似乎知道厉害,脚尖一点,身形便向后退去,不断削减着巨剑的攻势。
不过,地方毕竟有限。
很快,随心便退到了绝处。
没地可退,到底了。
一剑出,万里寻。
怎么办?
众人心中又是一紧,屏气凝神,仔细地看着。
被众人眼光聚焦的随心,此刻无奈地一叹,轻轻地说道:“万里寻情不回头。唉,萧姑娘,你这般执着,却又何苦?”
萧不易不应,巨剑的攻势只增不减。
随心终于又动了。
双脚一钉,钳制巨剑的双手竟是一松,放入巨剑。
他干嘛?
众人心中一惊,仔细看时,却是更惊。
虽然没有双手的钳制,那柄巨剑却没有前进分毫。
怎么回事?
只有功力够高的人仔细看时,才发现,那随心公子双手成轮盘转动之态,胸前隐隐有阴阳合一之势,阴阳扭转之力,竟是将巨剑也牵动,不停地转动。
突地一下,借着转动之力,随心将巨剑稳稳地移了开来,巨剑去势不减,直接刺在了一旁一棵大树之上。
没有声响,巨剑透体而过,萧不易的身影出现在了巨树之后。
周围安静了片刻。
然后,那棵数人方能合抱的巨树,裂成了两办,轰然倒下。
裂口平整,是一剑而成。
好可怕的剑招,竟然犀利如斯?
不过,更可怕的,是安然无恙接下这招剑法的那个神秘的随心。
“小女子输了。”萧不易收剑入鞘,“今日,我后侠帮绝对不再动一刀一兵,就此罢手。”
“多谢萧姑娘。”
随心脸被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语气平缓,没甚起伏。
萧不易缓缓地走到了后侠帮众人之中,而随心,却大步走到了边英面前,抱拳行礼:“边少掌门,失敬了。”
“哪里哪里。”边英吓了一跳,急忙惶恐地说道,“多谢公子仗义出手。随心公子,这后侠帮牵扯许多武林公案,甚多线索都在其身,且行迹不堪,万不可就此放过啊。”
“哼,你血口喷人。”
对面的邓飞一听边英这般污蔑,正待出言反驳,却被身边的坛主萧不易制止了。
面对这等喜欢耍嘴皮子的武林中人,萧不易带领的后侠帮地心城分坛从来是横眉冷对。
而那随心却是一阵轻笑,笑声中调侃意味十足:“边少掌门,此刻先不说这后侠帮是否牵扯进清风山庄与武林秘典遗失之事。只是,你少掌门背着青衫剑客前辈,私自拉拢门中弟子下山寻事,此事若是让边老掌门知道了,恐怕,少掌门少不了一顿责罚吧?”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什么?
原来他是私自下山?
这被他拉拢来的人群中,有不少人都是慕着边英之父边凡的名气而来,这回却得知边凡根本不知此事。这一下,人群中响起了一阵低低地议论之声。
边英的脸面挂不住了,只好狡辩道:“公子此言差矣。无论在下是否私自下山,在下都是为了武林公道。这后侠帮牵扯武林公案,是人人皆知之事,在下承蒙于馆主邀请,为武林出一份力,这又何错之有?家父怎会责罚在下?”
“承蒙于馆主相邀?哈哈哈。”随心闻言更是一阵大笑,“边少掌门,你可知这于馆主为何想出面插手此事呢?”
“为武林出力,是我辈之人应做之事,还要什么原因?”
“边少掌门,令尊可能没和你说过,他为何不接受于开阳的邀请下山出面。”随心似乎无所不知,“这于开阳馆主虽未武林中人,却是个嗜赌之徒,烂赌好胜,早已欠下一身赌债,无法偿还。进来看见这后侠帮替人保家护院,收入颇丰。因而想抢占这谈生意,只是后侠帮颇有口碑,不好抢占,所以,他才想起利用武林公案,毁掉后侠帮名誉,以此来抢占生意和地盘,于馆主,在下说的可对?”
还在一边养伤的于开阳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辩驳道:“你武功与远高我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哈哈哈,于馆主,你莫要这般。”随心略带嘲讽的一笑,“你可知,你此刻再次搏杀,你的开阳武馆早已被那几个要债之人搜刮一空了。你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连你的武馆都要被拆了抵债咯。”
“什么?”于开阳闻言大惊,狼狈地朝身边的弟子急叫道,“快,快抬我回去,快呀。”
也不管这里自己纠集来的一大群武林同道,于开阳在他一众弟子的搀扶下,急匆匆的离去了。
于开阳是不是如随心所说一般,想侵占后侠帮的生意,此刻无从得知,不过他欠下一身赌债,看来是所言非虚了。
边英无语了。
“边少掌门,于馆主已走,此刻亦无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后侠帮与那两件公案有着联系,所以,在下以为,不如边少掌门也就此收手如何?待得他日查到真凶,少掌门再请命下山,为武林出力不迟。少掌门意下如何?”
如何?
哼……
边英没有多话,只是随意地抱拳行了个礼,一挥手,又一大群人跟着离开了。
今日之事,以于开阳和边英为主。这做主的两人都走了,剩下的人还能做什么?
片刻之后,后侠帮分坛门前,便一下安静了下来。
然后,分坛之内,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
萧不易与邓飞二人走上前,想随心行礼道:“多谢公子今日仗义相助,替我分坛解去这一场无妄之灾,我等感激不尽。”
“两位客气了。”随心微微一笑,“其实,在下非是解贵分坛之灾,而是救对方一命。在下看得出,若是再斗下去,对方怕是要全军覆没了。便是凭两位的功力,对方怕已无可应对之人。贵坛实力,当真让在下佩服。对了,邓堂主,刚才在下迫于无奈,莽撞出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随心公子哪里的话?若不是公子手下留情,在下早已不在这里了。唉,多说了,忘了招呼客人,快,里面请,里面请。”邓飞被夸了一番,丝毫不计较随心刚才攻了自己一拳,也忘记了被那可怕功力所带来的恐惧,热情地酬谢着这有恩之人。
“哦,不必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诸位,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人影早已不见,无声无息,不知所踪。
“果然是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呆呆地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邓飞喃喃自语道。
曾几何时,自己的梦想,不就是当这样一个如仙的世外高人吗?
此刻看来,当真是相差太远了。
邓飞微微叹了一口。
萧不易则是一直沉默,未曾发声。
分坛之间,一时没有了半点声响。
然后,一个呱噪的声音,便如爆竹炸裂,响彻天空:“靠,地震了?火山爆发?还是天塌了?吓死人了。谁又惹老天发怒了?用不用这样呢?”
后侠帮众人一听此话,想都不想,就知道来人是哪个了。
只是……
他不是还在闭门思过吗?怎么跑出来了?
看来,是被刚才随心那惊天动地的一下,吓出来了。
看看那惊慌失措地从人群中冲出来的李不易,众人心中一阵安慰。
说起来,自己虽一生未必做得如随心般的世外高人。
不过,面对李不易这样的武林中人,自己还算有点实力。
至少,没被吓成这样。
一口气,在人群中,传递了出来,让人为之一松。
“你不是闭门思过吗?”
萧不易的脸,不知何时又恢复了那般冷峻,而她的声音,早已全然没有了对待随心的那份亲切和俏然。
“啊?这个……”
才从惊吓中挣脱出来的李不易刚喘了口气,就被坛主这样责问,一下就没了言语。
“闭门思过两个时辰,改为四个时辰,不许吃饭。”萧不易看到又有几十名弟子从门中挤出,又补充道,“还有,左堂主卫释然等人看管不利,一同受罚。”
同样被吓的惊慌失措的卫释然,以及那几十名年轻弟子,连带丑态百出的李不易闻言,都是惨嚎一声。
“啊……”
背过众人的萧不易,听见了那惨嚎声中那熟悉的音调,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也不知,是因为见到从未谋面的救命恩人随心而喜,还是因为能够痛快折磨骗过自己的李卫二人而乐。
反正,看的出来,一向冰冷的萧不易,有点火了,又有点乐了。
日子,总是这么起起伏伏地过着。
就像后侠帮在地心城的分坛一般。
昨日,这里还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今日,分坛的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众人各自安排着各自的事情,忙碌而又充实地过着稍异于他人的武林生活。
不过,也不是一切,都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罢了。
昨日的惨烈,多多少少,都会给今天的平静,留下些悲伤,以及,警醒……
“好在昨日没有死人。”
分坛的大堂里,卫释然将统计出来的伤亡情况报与众人知晓后,邓飞心有余悸地说了这么一句。
“受伤的兄弟姐妹们如何了?”
萧不易面部依旧是那副处惊不变,也无法变化的僵硬表情。
“都已请了大夫医治,没有问题。”卫释然道,“官府那边今晨也派人前来查问,被我应付过去了。那些商家们也都恢复了和我们的往来,只是咱们的人有不少受伤的,我就安排大伙轮番休养。好在这些时日,坛中钱粮充足,少做几日工,该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