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的办公室,沈一涵不知来过多少回。
随时随地,闭着眼,他都能够描述出来: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宽广敞亮,摆设气派豪华。光是黄花梨材质的老板台和椅子,花费了任天100万元人民币,更不用说还有一屋子的古玩字画。每一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任天的古董情结。
可是,他却是第一次怀着这样的心情来。
秘书小姐一如往常,殷勤地泡了两杯顶级白茶,一缕热气便从杯中袅袅升起,如烟似雾,蒙住了任天眼睛上的镜片,任天儒雅的脸在烟雾的背后便变得有些恍惚。
两人俱是默不作声,偌大的办公室只听见墙角滴答滴答老式摆钟一格一格机械走动的声音。
好一会儿,沈一涵才端起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好茶。”
任天的嘴角向两边微微扯了一下,算是一个笑容。
“你收好。”沈一涵把支票轻轻地推向任天。
任天看都不看一眼,扔一支烟给沈一涵,自己也叼上一支,点上:“祝贺你!”
他已经知晓外商投资的消息。
他又紧着跟了一句:“其实……”
沈一涵仰起脸,吐出一个烟圈,微眯着脸:“不必说,我知道了。”
任天觉得心尖似乎有血一点一滴地滴落,掉下去,却又像永远没有底似的。就为了陈晓洁的软磨硬缠,就因为自己的眼光差一点,就牺牲了这么多。
沈一涵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来,正准备说告辞。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陈晓洁!
一眼瞥到桌上的支票,一眼就看到沈一涵起身告辞的身影。
尘埃已然落定,可她不管,她一定要留住她的沈一涵。
“沈一涵,”她一把抓住他的西装袖子,急急地叫,既慌且惊。
沈一涵眉毛一轩,清净的眼对上她慌张的泪眼。
“活在过去,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惩罚。“
不着痕迹把陈晓洁揪着他袖子的手移开,“她情绪太激动。”他皱着眉头对任天说,“你安抚她一下。”
陈晓洁死也不愿意。她抬起满是泪珠的苍白的脸,哽咽着:“一涵,假如她……假如我……”
沈一涵摇头,说假如一切都是空虚。
“我走了!”他转过头对任天说。
任天过来拉开陈晓洁,哄着她镇静。
沈一涵毫不留情出门,曾经同床共枕的人,曾经亲密如一体的人从此是陌路,分手不可能朋友!
陈晓洁被拽住了胳膊,但不住挣扎,“沈一涵,你听好了,我不放!”
沈一涵却毫不迟疑,面无表情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