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涵直接开车回了老屋,当他捏着那张五岁时的照片,思绪不由回到了那青葱的岁月。
C市一中,高二,沈一涵他们面临选科的命运。
他们8班保留,季小凡便是从那时进来的。
虽然理科班女生少,但沈一涵对季小凡的印象十分淡薄,如果两人在校园面对面走过,沈一涵也未必会想得起她是他的同班同学。
一切皆缘于高二下半学期位置的调动。那时,争吵、哭泣成为沈一涵家每日上演的电影,离婚、财产分割让沈一涵听得耳朵生茧。
沈一涵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的心情自然也如同五月的黄梅天,鲜见晴朗。
偏偏,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宝贝每天都在耳边笑个不停。
这对他,无疑又是一个折磨。
这两个人,一个是季小凡,另一个便是天才陈卓。
陈卓出身书香门第,父母均为大学教师,陈卓本人也天资骄人,一路跳级,才十四岁就坐到了高二8班。
虽然陈卓个头与班中其他男生不相上下,但到底差距了三四年的光阴,所以心理比起其他同学要来的幼稚得多。
季小凡则是从农村初中考进来的,虽然说在当地也算是脱颖而出,可这一中,藏龙卧虎之地,小星星与月亮比,那当然是光芒尽失,泯然于众人之间。
与学校里的大多数农村中学学生一样,季小凡的穿着朴素,不,应该说是寒酸,春秋一直是两身校服当家,其中一件,还印着XX初中的字样,到了冬天,就是一件灰不灰紫不紫的旧棉袄,也说不清本身是这种颜色还是浅紫褪成这样,总之,坐在后面一身名牌的沈一涵与凌飞很是不齿。
一下课,就听见她和天才唧唧咕咕地讲话,然后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当中,当然夹杂着天才像被踩住脖子般的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
而且,两个人笑起来还没完没了。
每节课课间都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
沈一涵都快要给崩溃了。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把桌子重重一拍,怒吼到:“还有完没有?”
两人俱是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扭头,见沈一涵脸色铁青,怒瞪双眼,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吓得像小老鼠吱溜一下转了过去,一些声响都不敢制造。
沈一涵这才满意——当然,他也不会去做作业,那时,他心情差着呢!他看着窗外发呆。
倒是凌飞,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抱着肚皮笑的东倒西歪。
但光景短暂,两人两节课后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两节课,两人又言笑晏晏,笑声飞扬,一如盛夏的阳光一样自由恣肆。
沈一涵又深受折磨。
他的头被笑的一个比两个大。
凌飞在旁边幸灾乐祸,他手里抄了本物理书,假装成孔明的鹅毛扇一上一下摇着,“江山易移,本性难易哪!依山人看来,这对小儿女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哪!沈一涵,你还是节哀顺变,管好自己乃是上策.”
“闭上你的乌鸦嘴!”沈一涵抄起最厚的一本书往凌飞头上拍。
这日子,不是在季小凡和天才的傻笑中死亡,便是在他们的闭嘴中重生。
一定要叫两个傻瓜闭嘴,一定要叫两个傻瓜闭嘴!沈一涵狠狠攥紧拳头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