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我过来吃晚饭。”陈卓边开车边打电话给季小凡。黄昏的高速上，大家都归心似箭，一辆辆的车子都如同满月般的弓弦上射出的箭，嗖嗖地前进，仿佛，再加两个翅膀，车子就会腾空飞起。
当陈卓一脚踩进季小凡家的时候，季小凡和两个孩子正端坐在桌前等待，陈卓丝毫不后悔刚才和父母的争执，他梦中的妻子，就是季小凡这样的女人。
和往常一样，四个人有说有笑，心田心怡抢着向他报告两人在学校的新鲜事，季小凡则是和他交流着公司的事，小小的屋子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堪比春天。季小凡，如一方宁静的港湾，让搏击风浪而疲惫的男人得到心灵的休憩。
陈卓坐在沙发上，看着斜对面厨房里季小凡窈窕的身影，水声哗哗，她正在洗碗，两个孩子正在外面玩耍，隐隐传来他们快乐无忧的笑声。
岁月静好，现世里一切都那么安稳，这就是他梦想中的家。
父亲说他被鬼迷住了心窍，是的，他承认，但季小凡是他目前的人生生涯碰到的第一个能给他以家的感觉的女人，他怎能不动心？
季小凡很快就收拾好了碗筷，她又走进里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件米色的羊绒衫，正是给陈卓父亲的那件。
“陈卓，这件羊绒衫我已经改好了，你带给伯父吧！”她笑吟吟地说。
陈卓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动都没动。
“陈卓，你怎么了？”季小凡奇怪了。
“已经不用了！”陈卓闭着眼睛，神情疲惫，仿佛刚刚从猎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中侥幸逃亡出来的野兽，奄奄一息。
“怎么啦，来生活的烦恼跟小凡姐说说。”季小凡把衣服放在一边。
“今天我爸我妈叫我喊你到我家吃饭。我就说好啊，明天叫小凡带着孩子来。我妈一听就问怎么回事，我就把你的情况说了。我爸我妈就大发雷霆……”
“陈卓，纸包不住火么，你就老实跟你妈说清楚好，你啊，就是让阿姨着急……”季小凡嗔怪着。
“小凡，我说得是我要跟你结婚！”
“什么？”季小凡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盯着陈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你结婚。”陈卓站了起来，紧紧攥住了季小凡的手，一脸郑重地说，“小凡，我喜欢你。”
季小凡伸出手摸摸陈卓的额头，又用手背试试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陈卓，你是不是哪儿受打击了？被人家女孩子气了？”
“小凡，我说得是真的！”陈卓急了，放开她的手，“一千个，一万个真的！”
像是一下子被推回了时光的漩涡深处，季小凡清楚地看到，苦涩的药味浸满冰冷潮湿的
小房子里，形销骨立的男人，奄奄一息于床，自己站在他的床前，牙齿紧紧地咬着唇，“哥哥，我说得都是真的！一千个，一万个真的！哥哥，我爱你，我要跟你结婚！”
她觉得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自己虚软得仿佛就踩在云层中，就想着找一个坚实的东西靠一靠，好让自己缓一缓，她看到陈卓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听到他焦急的喊声，“小凡，你怎么啦？”
“不，我不答应。”小凡尽管晕眩，但听到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
“为什么？”陈卓愤急地说，“你用不着担心我爸我妈，我过我的生活，我们到美国去过日子！”他紧盯着季小凡的脸。
季小凡摇了摇头，她摸索着终于坐到了沙发上，“陈卓，与你无关，我有我的信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