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一拍桑子杰的大腿说:“嗨!我不是不相信你,你说的我信,这样,等下路过案发地点,你指一下,我们留下几个人在现场侦查下。”
桑子杰说:“就在前面,你是说现场侦查?”
董文点点头道:“你不知道,这一带有山人出没,我怀疑,你们这一次是遭遇山人帮了,所以我带了技侦过来,是这里吗?”董文指着前面路旁的一截圆木问道。
桑子杰四下看看肯定地说:“对,就是这里!”
董文拿出对讲机说道:“一号车、三号车继续返回,其他车辆停下!”前面的警车和那辆陈琪所在的面包车向前急驶而去,其余的三辆车都靠边停了下来。最后面的警车上下来四名警察,董文就说:“在这左右给我仔细查查!”
桑子杰掏出烟来,站在路边递给董文一支,自己也点上了,说:“这山人到底是伙什么人?”董文左右看看,几个警察都在山坡上忙碌着,就凑近了说:“这******也是件愁人的事儿!这伙人都是些山大神儿干啥的都有,就在这千里大山之中,林海雪原是神出鬼没,上级多次催办围剿,可是,上哪儿去找他们啊?”
桑子杰说:“他们怎么了?经常出来作案吗?”
董文说:“开始还只是劫富济贫,绑票、杀人,都是针对富人,而且还是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咱暗地里都夸他们是绿林好汉,可是后来不对了,前一段,青山林场的张耀武一家三口被杀,就怀疑是山人所为,省厅督办破案,到现在也还没个头绪,就挂案了,但是……”
董文谨慎地看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最近国际刑警组织盯上了这个山人帮,公安部派员到省厅专门办案,可能这一两天吧,部里的领导就要来我市指导,这件事搞得市局很紧张。”
桑子杰笑了道:“怎么,还惊动了国际刑警?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人油,人油你听说过吗?”董文神秘地问道。
桑子杰的心里一颤!人油?莫非?他佯装不懂,问道:“什么人油?”
董文更加小声说道:“就是提炼人的脂肪,烤油,人油走私到了欧洲,是高级化妆品的主要原料,价格比黄金还贵!这伙山人抓来肉票就全都炼了人油了,国际刑警查到了下家,供出了货源地,我们这里的山人帮有重大嫌疑……”
桑子杰不言语了,人油,自己在南美亚马逊丛林中曾经遭遇过人油提炼厂,那一段日子,令他终生难忘。
……
那天在断崖上目睹了及里镇政府军的暴行,他亲手开枪帮助心爱的黑娃脱离被摧残的苦海,枪杀了几名士兵之后,他悄悄撤离了断崖。在芒刺村断崖的背面,有一条通往亚马逊河谷的秘密小道,自由桑巴郎和尤尼索哥哥少数几个本族的人知道。
桑子杰下了断崖,一头钻进了一人多高的灌木林中,他很快找到了小路的入口,在一片茅草丛中,有一条巨蟒盘桓出来的狭窄小路,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可以辨认的痕迹前行,走过一段茅草路,就看得出来有些人走过的痕迹了。桑子杰有些兴奋,他艰难地在一片连着一片的草本植物总穿行。手中的狙击步枪当成了一根棍子使用,不时地拨开草丛中盘着挡路的毒蛇。
傍晚时分,他终于穿过了雨林地带来到了宽阔的亚马逊河谷。望着落日余晖中的亚马逊河,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突然,他感觉周围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连忙端起狙击枪,大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别开枪,桑子,是我,尤尼索!”尤尼索是桑巴郎叔叔的外甥,当年自己只身从澳洲来到南美,就是他去码头接的自己,又陪他在智利呆了一年多,最后辗转来到了巴西,多次的共同出生入死,使桑子杰对这个东方与南美土著的混血儿产生了生死兄弟般的感情。
桑子杰放下枪站了起来,尤尼索在草丛中现身出来,他说:“别呆在开阔地,这里有政府军的了望塔,快跟我来!”
远处,奔流不息的亚马逊河对岸,暮霭沉沉处,隐约可见一架铁塔,上面就是政府军的瞭望哨,这种瞭望哨,沿亚马逊河每公里设一个,下面就是据点,一个这样的要塞,往往驻扎着政府军一个排或者更多人马,目的是针对雨林中的毒枭部队,和野蛮的绿族、矮人族等森林中的神秘生灵。
桑子杰钻进了大叶植被下面,用狙击枪的瞄准镜向河对岸的那个哨塔看了,结果镜测显示目标距离超过一千米,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是依然可见的是,哨塔上有两名背着长枪的士兵和一架大望远镜。桑子杰说:“没事,太远,他们看不到这里,桑巴郎大叔他们在这里吗?”
尤尼索点点头道:“大家都已经安全转移到这里了,走,都在那边的玛雅神庙里,快跟我来!”
这里有一座废弃了的玛雅太阳神庙,像这样的被废弃的庙宇在雨林深处随处可见,玛雅文明形成于公元前2500年,公元前400年左右建立早期奴隶制国家,公元3~9世纪为繁盛期,15世纪衰落,最后为西班牙殖民者摧毁,此后长期湮没在热带丛林中。
我们沿着河岸向东,看到一处隆起的土堆,这下面就是那古老的神庙了。这里一样的草木茂盛,尤尼索在一块巨石前停住,扒开一大堆阔叶,露出来一条向上的石阶路,我们沿着石阶想上爬去,五十米高的地方是一个平台,用整齐的石块筑成,两旁耸立着几根巨大的石柱。
整个平台有一百多米的长度和宽度,这里曾经是威严的神殿大堂,或者是祭祀的灵台,现在,却是满目的荒芜。我们穿过平台,终于看到了石洞的入口,大约十几米宽的一个大石洞,里面阴暗潮湿,走进去看到左右两边的人工掩体,上面架着两挺重机枪,正好可以控制整个平台。
里面是弯曲的,人工砌成的走廊,墙壁上在向下滴水,两旁插着一些火把照明。走了一个之字形的宽阔走廊,眼前是一个大殿,一些男女老幼的芒刺村的村民都坐在地上,目光麻木,又对在弄吃食喂小孩。
桑巴郎在一个相对高一些的台子上坐着,两旁有五六个青壮的汉子,都拿着AK47突击步枪。桑子杰疲惫地走到桑巴郎面前,将身上的武器全部卸下,一个土著姑娘递给他一个水罐,他咕咚咕咚喝了,这是清澈的山泉水。桑子杰感激地看了一眼这姑娘,姑娘看上去很健壮结实,性感的大嘴咧着微笑着。他将水罐还给她,说:“谢谢你,卓米。”这姑娘叫卓米,他认识她,她是桑巴郎叔叔的一个玩偶,她多次勾引过桑子杰,可是桑子杰有黑娃,他从来都不理她。
桑子杰用手背擦擦嘴巴对桑巴郎说:“叔叔,为什么村里还有些人没有撤出来?”
桑巴郎看着他说:“孩子,他们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家园,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把我能够带走的人都带到这里来了!”
桑子杰追问道:“黑娃,为什么黑娃也没有走?”
桑巴郎叹口气道:“这得怪你,她坚持等你回来一起走!我知道她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就让人绑上她走,可是她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她,对不起,杰,我知道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