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松桥乡,格外的宁静,夜空也是少有的晴朗,一轮明月照着这片土地,仿佛也是为了在今晚,做一个见证。
西街小胡同,卞敛的隐蔽住所里。
卞头子正躺在床,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张小光已经答应明天让他开工了,这下子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要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狗岗村那块地里的东西,还不全归他卞某人所有。这次成功了,以后又何必再干那种脑袋勒裤腰带上的事,猴子他们想干,就让他们干去吧,老子拿了这些钱,也算是来个金盆洗手。
可是,张小光却没有给他这么个机会。就在卞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踹了开,一道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
“不许动!警员!”一声大喝将卞敛惊醒。
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心里还在暗骂猴子他们那帮不成事的东西,把老子也给害了。他赶紧滚下床,就想夺门而出。
可是,关豪又怎么肯给他这个机会,忙施展出擒拿手,把他按倒在地,然后,手枪一指,怒喝道:“给我老实点!”
住在卞敛隔壁的瘦肉丁和庞大头,一看这阵势,也知道今日难逃法网,但还是不甘心坐以待毙,想冲出去的时候,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制服了卞敛两个保镖的人,正是小樊,此刻的他,一脚踩一个,手里拿着半截钢管,顶着两个人的脑袋,喝道:“在狼嚎敲爆你俩狗头!”
关豪的手铐,早已将卞敛铐了起来,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张小光说道:“光子,下一步该怎么办?听你的!”
黑暗处的张小光,嘴角一撇,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着连如死灰,瘫软在地上的卞头子,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开了房间里的灯,四处望了望。
卞敛借着灯光,当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张小光的时候,还愣了一会,然后,惊醒过来,看到张小光亲自带着这些警员,查抄了自己的家,心里那个悔恨啊,更何况自己已经给了张小光一百多万了,不禁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
小樊一脚踹上去,卞敛一头倒在地上,磕的鼻子嘴里鲜血直流。
知道自己这下落到人家手里了,卞敛也不敢再硬,口气一转,问道:“请问警员同志,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我?”
关豪冷笑一声:“你犯了什么罪,你心里最清楚,少在这给我装!没用!”
张小光也不理睬卞敛那恨不得活吞了他的眼神,径直走到床前,从枕头边上,拿起一部手机。
只见卞敛的脸色,一下子绿了。他想挣扎,却被小樊强压着头无法动弹。
张小光回头望了望,微微一笑,翻了翻手机上的电话簿,这时候,全屋子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管好更是瞪着眼睛,大气不敢喘一口,他的命运,全都赌在了张小光的身上。当张小光给他打电话,说今晚需要他行动的时候,他的心里,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还是听从了张小光,亲自带人抓捕了卞敛。
可是,自己手上,并没有他犯罪的证据,如果张小光今晚找不出证据来,那么,他难免会受到牵连,能不能保住饭碗都是一说。
张小光开始查看卞头子的通话记录。不过,这个卞头子也是个谨慎的人,他随时都将自己的通话记录删除,所以,张小光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卞头子的脸上,开始洋溢着得意的笑。
张小光却显得不慌不忙。虽然手上没有卞敛参与偷窃的证据,但是,他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全屋子,顿时鸦雀无声。卞敛刚刚红润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惨白。
张小光嘴角一撇,在众人的注视下,按下了接听键。
一片寂静。电话这头,没有人说话,电话那头,也没有人说话。
张小光的眉头一紧,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一定就是卞敛的同伙,只不过,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在卞敛没有说话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
卞敛想大叫,却被关豪一个巴掌捂住了嘴。
就在张小光一筹莫展的时候,小樊走过来,附在张小光耳边,轻声说道:“我来试试吧光哥。”说着,他接过了电话,用手压着自己的嗓子,说起话来。
“你□□的连老子我也不相信了啊?还行试探我?”
众人一听,都呆住了。像!太像了!这简直就是卞敛自己在说话。
张小光一乐。没想到小樊还有学声的本事,看来自己把他留下,真是明智的选择。
电话那头也被小樊这以假乱真的声音给骗了,然后,放松了警惕。
“卞头子,我是猴子。你说我能不防着点吗?咱这次造下了多大的案子,这可是杀头的事!你也别在催了,我现在就在云南赌石场呢,今晚就把这批货倒出手,妈的,要不是老子在这里碰到了一个人,早就完事了!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怪你!你知道我在这看见谁了吗?肖龙!”
张小光听到这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隐约感觉到今晚说不定除了宝石案,还能探查出别的东□□。他示意小樊接着问下去。
“猴子,你说你碰找谁啦?”
“你妈的在没在听我说话啊!我说肖龙!就是让你害的家破人亡的那个肖龙!真******倒了血霉了!”猴子在电话那头骂道。
卞敛在一旁听到这话,再一看张小光的脸色,已经是吓得浑身发抖了。
“你说要不是你十几年前帮着云南‘老鬼’做掉了肖家夫妇,今天我见到他也不会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喂,喂,你说话啊,说话啊!”
张小光听到这些话,心里已经亮堂起来。肖龙现在一定是身在云南赌石市场那边,查找杀害父母的线索,就这么机缘巧合,让张小光今天听到了这个尘封十几年的大秘密。面前这个卞敛,卞头子,不是什么省勘探队的队长,而是一个涉嫌宝石盗窃案的团伙里的重要人物!松桥乡丢失的那批宝石,就是他们一伙所为!那个叫猴子的人,一定是在云南准备处理掉这批宝石。不仅如此,这个卞敛,还跟肖龙父母被害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小光知道,有一个惊天秘密即将揭幕了。
“猴子,你是在哪见着肖龙的?”小樊依旧模仿着卞敛的嗓音问道。
“就在腾冲!”猴子电话里小声说道。
张小光知道,腾冲,在云南省西部,快要到缅甸了,是云南最大的赌石市场。
于是,张小光朝着关豪一摆手,关豪听到刚刚的对话,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极其庞大的犯罪团伙就要在自己手里落网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张小光示意他赶紧去想办法通过市局联系云南腾冲方面的警方,一定要将这伙流窜在外准备倒手的卞敛同伙抓捕归来。
张小光又在纸上写下了一番话,拿给小樊,让他照着说。
小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说猴子啊,既然肖龙那鸟在那,这批货你也先别急着出手了,先找个地方住下,过两天再说吧。我这边也是到了关键时候了,明天就能动工了,到时候我这边到了手,你们那边也成了事,等着我们的,还不是想不尽的荣华富贵,就算是我们跑到越南泰国的,不照样能过的舒舒服服的。好了,先这样吧,我随时跟你保持联系,挂了啊。”
挂了电话,张小光的心里头就更加有数了。他看了看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卞敛,冷笑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人,押着卞头子三人,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