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瑾年和雪衣前往顾县确定饶约就是兰小夭的转世之后,苏瑾年心里总是想着饶约。可惜,饶约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小,不然苏瑾年定是要娶过来了。
????也许她今生会过得更好。前世她前半生是林家大小姐,却突遭横祸,失去了父母双亲。后来她成为丞相府的表小姐,苏瑾年和苏羿临都是尽自己的力给她最好的生活。再后来她嫁给他,却被人残害撒手人寰。她逝世的时候年仅才十七岁。
????说起来她一生其实过得都很苦,只不是她天性跳脱不爱忧愁,所以别人也以为她心里什么愁绪也没有,日日无忧。哪知道其实她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发呆想起往事,总是要黯然神伤片刻。
????苏瑾年站在亭子里,身姿卓绝,望着湖里开得正盛的荷花出了神,脑子里的过往来回地缠绕不散。
????“小姐,慢点儿!”远处传来咯咯的笑声,不一会儿苏念夭抱住了苏瑾年的大腿,笑得格外开心。
????苏念夭已十岁,眉目间渐渐多了几分兰小夭幼时的模样。她的性子也偏向兰小夭一点,总是无忧无虑。这让苏瑾年很是欣慰,至少他还有念儿,不是孑然一身。
????“爹爹,我要去找阿暨,你陪念儿去吧。”苏念夭抬头,一双大眼睛恍若装进了一整片璀璨的星空。
????苏瑾年牵起苏念夭的手,心中突然酸涩了起来,他笑笑,“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阿暨。”
????大街上人来人往,苏瑾年牵着苏念夭走在街上,苏念夭总是兴奋地东张西望,这一点和兰小夭如出一辙。
????苏念夭望着小贩的冰糖葫芦垂涎欲滴,指着冰糖葫芦,“爹爹,我要吃冰糖葫芦。”
????说完不等苏瑾年便小跑了过去,然而却在半途中撞上了路人,散了一地零碎的东西。
????苏念夭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愣了一下。
????跟在她后面的苏瑾年看见自己女儿撞到别人还跌坐在地上便赶紧抱起苏念夭,同时像面前的人道歉,“抱歉。”
????“哦无碍,小姑娘没受伤吧。”一声怜爱的声音想起,苏瑾年抬头,一看之下有些熟悉。
????眼前是位年纪不小却依旧美丽的妇人,她身后的丫鬟赶紧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
????“饶夫人?”苏瑾年有些吃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遇到饶安的夫人。
????沈氏仔细地看了一眼苏瑾年,想起他是曾经来拜访的那位苏大公子。沈氏毕竟是大家闺秀出来的,没有表现多大吃惊,转而道,“又见到苏大公子了,我家老爷早就想再见苏大公子一面了,不如苏大公子便随我去府里坐坐?”
????苏瑾年惊诧之余温雅之笑只增不减,“饶夫人客气了,那就打扰了。”苏瑾年心里疑惑,他们怎么搬到京都来了?这就意味着他又可以见到饶约了。因此苏瑾年并未拒绝,带着苏念夭来到了饶府。
????“老爷,你看谁来了。”沈氏跨进大厅,笑道。
????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饶安一顿,闻声看去,见沈氏后面跟着苏瑾年。饶安赶紧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作揖,“原是苏大公子,请坐。”
????苏瑾年微微鞠了一躬,“饶大人客气了。”
????苏瑾年落座后,苏念夭也乖乖地坐在旁边,看到饶安她突然想起了那位小妹妹。
????“爹爹,小妹妹呢?”苏念夭东张西望。
????饶安看向苏念夭,眸中浮现了一抹怜爱,“约儿在后花园,不如苏大公子容贵千金去后花园同小女一玩?”
????苏瑾年求之不得,转头道,“念儿,你跟着下人去后花园找妹妹玩吧。”
????苏念夭一听两眼顿时放光,跳下椅子被下人领着去后花园了。苏瑾年这才问饶安,“不知饶大人为何到了京都?莫不是升了官?”
????饶安谦虚一笑,“正是。”
????“那就恭喜饶大人了。”
????“苏大公子客气了,初来乍到,倒还要请苏大公子照拂啊。”饶安做了一个请喝茶的动作,笑道。
????“饶大人抬举了,能到京都来做官,饶大人定是有真本事的,才会得皇上器重,何须在下照拂。”苏瑾年抿了一口茶回道。
????两人相谈甚欢,后花园里苏念夭终于见到了正在花丛里玩耍得饶约。饶约在花丛里扑蝴蝶,时而发出清脆稚嫩的笑声。
????苏念夭见状也扑进了花丛,饶约一愣,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
????“你是谁啊?”饶约长得粉嫩雕琢,十分可人。最重要的是她与苏念夭有五分相似,苏念夭恍惚间竟然忘了说话。
????片刻之后她笑嘻嘻道,“我叫苏念夭,我小时候抱过你噢。你可以叫我念儿姐姐,嘻嘻。”
????饶约心里莫名地心生亲切感,学着她道,“我叫饶约,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
????“你那时候还小呢,不记得我很正常呀。”两人坐在花丛里,场面十分温馨。
????“雪姨说我们是姐妹,我会照顾你的。”苏念夭凑近了饶约,眼眸含笑。
????“雪姨是谁啊?”
????“她很漂亮噢,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她小时候也抱过你,下次我带你去见她。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苏念夭笑得更灿烂,饶约也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十分相似。
????“姐姐,你长得好像我啊。”饶约愣愣地看着苏念夭,真的好像啊。
????“我们是姐妹嘛,肯定像啦!你刚才在玩什么啊。”
????“抓蝴蝶,很好玩噢。”
????于是两人小孩在花丛里一起抓起了蝴蝶,笑声此起彼伏。
????似乎玩了很久,苏瑾年也在不远处的柱子旁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了兰小夭,他好想她。
????可是眼前的饶约不就是她么?苏瑾年心里空落落的,饶约始终会长大,会嫁给别人,苏瑾年想到这里心里面便一阵一阵地抽痛。
????罢了,她若是过得好,她的他对她好,他又何尝不能放下呢?
????“念儿,”苏瑾年走过去,轻声唤道。
????玩得正欢的两人皆停下动作,看向苏瑾年。
????“念儿,我们该走了。”苏瑾年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苏念夭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饶约身上。
????心里面有太多思念,太多的话要对兰小夭说,却终究不能对饶约说出来。
????“约儿妹妹,这是我爹爹哦。”苏念夭起身,抓着苏瑾年的衣袍笑道。
????说完她又凑到饶约面前,笑嘻嘻道,“是不是很好看啊?”
????饶约微微抬头愣愣地看着苏瑾年,点点头,“叔叔长得好好看。”
????苏瑾年听到那一声“叔叔”心中苦笑了一番,却是笑道,“约儿真可爱,下次来家里找念儿姐姐玩吧。”
????苏瑾年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来,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却又在刚刚动作之后停滞了下来。
????他有什么资格呢?
????“走吧念儿,下次再来看约儿。”苏瑾年起身,牵着苏念夭的手。
????“约儿妹妹再见,”苏念夭向饶约挥手。
????饶约咧嘴笑着,同样挥了挥手,“念儿姐姐再见。”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饶约歪着头有些迷茫。
????但是片刻之后她便又钻进了花丛里,开始扑蝴蝶。
后来苏瑾年默默地看着饶约成长,出落得和当年兰小夭一模一样。这让苏瑾年又惊又喜。再后来饶约要出嫁了,苏瑾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的茶杯仿佛十分烫手,手一抖,便掉在了地上。
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天苏瑾年去的时候,新娘和新郎正并肩携手走入大厅。苏瑾年站在角落里,透过红纱依稀看到饶约娇美的脸庞,和始终弯起的唇角。苏瑾年突然就忍不住湿了眼眶。他的小夭,终究是嫁给了别人。
苏瑾年在回去的路上心情十分沉重,不巧下起了大雨。苏瑾年就那么站在大雨中,任由大雨打湿他的衣服头发,模糊他的视线。眼前兰小夭的模样终是渐渐模糊,再也没有兰小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