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四月天,暖阳普照,百花争艳。
这么美的景色,却在忙碌中猝然即逝。
陶之瑶忙着给思思找幼儿园,体检,办理入学手续。忙完这一切,已经迎来五一。
清明节的时候,没赶得及回来。陶之遥打算趁着五一的时候,带着思思去一趟天童山。
游远坚持要陪她们去了天童山以后,再回深圳。
想着自他送她们回宁波,跑前跑后。忙着那些琐事,已经有大半个月了。陶之瑶心里很过意不去。
推搡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依照他的建议。五一期间,有他陪伴,思思郁闷了很久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一些。
五一上天童山的游客特别多。从天童山半山的叉道转到公墓,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父母生前喜欢天童山,小时候也经常带着陶之瑶到附近游玩。没想到,最后他们能如愿长眠在此。
公墓里不允许燃烧烟火蜡烛,只能摆上父母亲生前爱吃的几样瓜果。
站立了许久,思思已经有些不耐烦,“游叔叔,我想去那个亭子里玩。妈妈怎么一直站着啊。姥爷和姥姥不是睡得好好的吗?干嘛打扰他们呢。”
陶之瑶蹲下来,把思思吓得直往游远的怀里钻,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思思说的对,姥爷和姥姥肯定也不希望我们打扰他们。妈妈还有几句话跟姥爷姥姥讲,你先跟游叔叔去亭子里好不好?”
游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抱着思思走开了。
陶之瑶疲惫地靠着墓碑坐下。回忆着父母在世时的一些幸福时光。
嘴里喃喃自语。
妈妈,你找到姐姐了吗?她在水里浸了那么久,会不会冷到了?姐姐长大了吗?还是永远是一个一岁半的小宝宝?姥爷说人死了,就不会再变化。那姐姐一定还是那么小。小时候,你给我做的衣服那么漂亮,现在可以做给姐姐穿了。姐姐一定很开心吧。
爸爸是不是每天还看书到很晚,他还读《诗经》吗?有没有抽很多烟?有没有再写诗念给妈妈听?
爸爸妈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连他也不相信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就像你们一样,一直坚持下去。如果可以,我宁愿带着这个秘密,一起被埋葬……
陶之瑶抽泣着。所有克制已久的委屈和疲惫,瞬间涌上来。胸口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透不过起来。
转角处,思思听到妈妈的哭声,匆忙挣脱游远的手,跑向妈妈。
看到妈妈哭得那么伤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妈妈擦干眼泪,抱着妈妈的头。“妈妈,思思会很乖,乖乖吃饭,不惹妈妈生气。”
陶之瑶担心自己吓到思思,强笑道,“思思已经很乖了。妈妈刚才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思思赶紧对着妈妈的眼睛,“呼——呼——”地吹着。
游远静静地看着母女俩。良久,“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一路上,脑海里始终响起那个凄绝的声音,“如果可以,我宁愿带着这个秘密,一起被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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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集团上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人人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沦为导火线。
所有跟“陶之瑶”三个字有关的,不能提,不能做。连从前风光无限的卓总监,也被打入“冷宫”。
于雷一度被卓华变相地抢了饭碗,被闲置了大半年。后来又来了个姚宇闻,在卓华面前晃来晃去。让他抱憾不已,美人没泡到,还引狼入室。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虽然,要陪着老板没日没夜的加班。
秦海啸几乎把办公室当成了家。吃住都在办公室。除了工作需要,大门不出。
“今天行程已经结束。明天上午是董事局会议,上半年度总结和下半年度规划。下午约了几个投资商。”于雷继续滑动Ipad屏幕。
“晚上是服协的一个宴会。后天上午是产品会议,下午有营销例会。晚上颁奖典礼……”
“你是打算把未来若干年的工作一次性做完,从此一劳永逸了是吗?”
人未到,声音先到。
于雷匆忙到门口迎接,“董事长好!”
秦时玥一进办公室,示意他出去。
于雷会意,把门轻轻带上,拍了拍胸脯。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办公室里黑乎乎地一片。幸亏有人来救急。
“你打算这样‘自虐’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前两天又有一个猝死的企业家。年纪跟你一样大,比你更有魅力一点,所以女人比你多。”
“妈!”
秦海啸坐到她对面,冷语道,“最近好像皮肤差了很多。没事多跑跑美容院。别天天窝在家里,瞎操心。”
“你怎么不跟海宇坤学学!换个女人,不就是换件衣服吗?你老妈我这么年轻漂亮,不是照样被换掉。”
母子俩突然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直到秦海啸的电话响起,“等我五分钟,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一边拿起沙发上的一件西装,一边扔下一句话,“我有事先出去了。你离开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带上。”
秦海啸一阵风似地飘走了。
秦时玥无奈,只能起身离开。
司机把车开到门口,秦时玥憋见拐角处,姚恋子上了秦海啸的车。心里诧异,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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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接到秦海啸的电话时,姚恋子正赶一个通告。
当时激动得尖叫。好不容易平复了声音,接听电话,竟然是约她见面。她当时就想立即把通告全部取消。
转念一想,凭什么他说见就马上见?弄得自己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候着他一样。虽然事实也不过如此。
于是当即便回复说自己忙。秦海啸第一次那么好耐心,让她忙完给他电话。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候着她了。
好不容易捱到通告结束。已经是晚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秦氏大厦的门口。
听着他急匆匆往下赶的声音,她嘴角上扬的角度越来越大。
秦海啸开着车在路上兜着。他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最后,却是问她最近怎么样,这些嘘寒问暖的琐事。
姚恋子把她这四五年的经历几乎都说了个遍。等到她想问问他怎么样时,他已经停下了车。
“我想问一下,陶之瑶的那些视频和照片是不是你爆料给媒体的?你不用担心,我绝不是要怪你的意思,”姚恋子第一次看到如此手足无措的他,“我只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
姚恋子积攒了一天的兴奋和喜悦,瞬间化为灰烬。原来在他心里,她只会是这种人。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让你跟陶之瑶消除了误会,在世人面前大秀夫妻恩爱?我想起来了,你们最终不是没结婚吗?还不是夫妻。”
她的冷言冷语让他跌回现实。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让第一次伤害过他的女人来帮他,去探寻另一个伤害他的女人的秘密?
“我确实没奢望你会告诉我。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今天是我打扰了你……”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有所表示?”姚恋子打断了他的话。
看他戒备的表情,笑道,“放心。我对你已经没什么兴趣。好歹我们也好过一场,做不成情人,做做朋友总可以吧?”
他刚想否决,被她止住,“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陷害’你的?”不想知道,她其实也是受害者?
虽然只说了一半的话,已经激起他的兴趣,“行!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理直气壮地‘陷害’我,再理直气壮地为自己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