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夏本来打算用锁把那些M写的信件全部都锁在自己的抽屉里,结果后来想到家里的钥匙每一把都囊括所有的锁,于是便放弃了,锁住太惹眼了,她又怕妈妈会问起她,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把这些信全部都塞在了,她放衣服的那个拉杆箱里还是箱底。上一周周末发生的额事情告诉她,日记本一定不要乱放,林冬冬当着妈妈的面读了她的日记,于是她一生气一把把日记本抢过,然后撕了。
妈妈反问她,为何要把她和别人吵架的事情写在里面,林夏夏理直气壮的告诉妈妈,写什么那是她的自由,结果,把妈妈气到够呛,又脱下来她的鞋子追着她跑了多远。
你懂什么?你个小鬼操什么闲心?这是妈妈的原话。林夏夏觉得,大人们总是喜欢这样自以为是,以为孩子们什么都不懂,她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看到的东西要比妈妈看的更清楚。许多事,明明就是祸从口出,许多赋闲在家的没什么事情要干的妇女,一边拉着鞋底,一边织着毛衣,东家长西家短就短出事情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参与,这不,就在上周,离中考仅仅只剩下一周的时候,出事了。
那天是她晚自习放学回家,家里面聚了几个人,有对面的张婶,还有跟妈妈很要好的杜鹃阿姨,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额妇女,还有奶奶。
她看到妈妈脸上有很大很长的几条血痕,不断的渗出血来,半边脸红了一片,脸上还有血液刚干枯的块状痕迹。奶奶递来热毛巾,大捷(家乡话,对农村中年或者老年已婚妇女的额称呼,拟声词),她下手太重了,她那高大壮,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谁啊,谁打的咱妈?林夏夏握紧拳头。
还不是咱堂大伯母还有她那泼辣的二儿媳妇。林冬冬回答。
啊,她不是和咱妈关系很好么?咱妈以前在南方打工还不少照顾她还有她那小儿子么?
林夏夏,你都不晓得,她在街上,就咱那混蛋嫂子骂人骂得有多难听。简直是从咱家门开始,整整饶了一个村子,在咱奶奶门口骂了一通,怎么难听怎么骂,什么爹啊,娘啊,连祖宗都带上了,你说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姓林,怎么没有人把那****拉走,这种人,一点儿都不讲道理。
她娘的额,关大捷这娘们儿人品就是不咋样啊,她那龟孙儿媳妇儿给了俩破钱,又开始闲不住了,屎盆子乱扣,逮着谁咬住谁。张婶儿爆了粗口,林夏夏觉得以往觉得很粗俗的骂人的话在此刻变得没那么刺耳了,反而有些亲切。
谁说不是呢?你说那种话,我们能乱说么?她那儿媳妇儿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听风就是雨,你说话虽然耿直,不好听,但是那种跟她二叔有扯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的这种话,你怎么也不可能说的出口。这话真让林夏夏吃惊了,她从来也不曾想到,如此古板的奶奶竟然能说的出来这样的公正的话。
林夏夏想,以自己对老妈的了解,她也的确说不出那种难听的话来,尤其是关于侮辱人的人品的这种话,因为她总是对外人比起对家人更分外的礼貌和客气。当然和别人争吵,她也不排除妈妈有一半的过错,如果妈妈识人清楚,如果他不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倒出自己的额真心话来,也不会有现在的这种破事儿。她有时候甚至会赌气一般的想,有时候农村经济发展水平不如城里,除了城里有便利交通,而农村交通闭塞之外,也有观念上的差距,如果掌管国家的是这群家长里短的娘们儿,那一个国家会落后成什么样子?一群无聊兼无所事事的人,整天聚在一起,成天扯那些有的没的,八卦个没完,生活水平低下,怪谁?
林夏夏,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么?咱那位大娘还有那位嫂子简直是狼心狗肺,枉咱妈妈以前对她们那么好,简直是有求必应,有忙必帮。她在街上乱说,咱妈还有咱姐花她们家钱了,跟人家胡混了,你说这种遭雷劈的话她也敢乱说?这种事情不是影响咱姐的名誉么?就像咱妈说的,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别人如何戳她脊梁骨她无所谓,重要的是她气不过,见过颠倒黑白的,见过不讲道理的,没见过她这样的混蛋。咱妈还告诉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以后见到咱那大娘,该说话还要说话,还有那泼妇,该说话该打招呼,该有的礼貌都要有。我呸,看吧,我以后碰到她那儿子见一回打一回,让她也心疼一回,你知道么,夏夏,咱妈就算不疼我,但她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除了咱爸谁都不能动她一手指头。
听她在哪里瞎比比,不理会她就是了。我觉得咱妈也可以通过这种事情长一次教训了。林夏夏有些头痛,大人的世界可真是很复杂,如果能让自己做出一个关于未来的选择,她真的期待自己能够永远也不长大。可正如妈妈所说的那样,人呐,怎么可能拒绝长大呢?她凑到林冬冬的耳边,悄悄的告诉林冬冬,如果要打人,不要自己动手,找别人打,自己动手,会脏了自己的手,还会给自己妈妈惹麻烦,别打太狠,别打明面的地方,把握住度轻度,多量就好了。她不是坏人,但是如果有人触及了她的底线,她不介意弄出一些恶作剧膈应一下那人。
她真是一个格外喜欢纠结的人,她最后还是撤销了自己的想法,刚才告诉林冬冬的那些打人的想法,如果被野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去咬回来,那样和咬你的那只野狗有什么区别?她有些无语,关于自己,为何还是这么优柔寡断,在某些事情上,许多事情,她也只是过一把嘴瘾而已,在大多数情况下,她承认,自己除了不够勇敢之外,也足够怂,所以妈妈偶尔骂她窝囊,她也在心里承认,但是她绝对不会在语言上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