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宁诗旋也到来,她立刻重新分配我们的工作,张枫震去帮忙炸臭豆腐,刘秘书帮忙煮馄饨,而我被派去做铁板鱿鱼,这样一弄效率立刻提高。
说起这个铁板鱿鱼可能与大家想像中的不同,就是一个平平的铁板下面搁上煤球加温,把剖肚清洗好的鱿鱼放到上面再加点油,然后用一个平底铲子这么压着烤,熟透了直接可以食用,我之所以被派来干这个工作,宁诗旋说我的力气大,可以把鱿鱼压得更平、熟得更快。
这些鱿鱼大概是我见过个头最小的,烤熟后三元钱一条,由于梁山县属于内陆中的内陆,根本见不到鲜海货,这些冰冻后运进来的鱿鱼崽子也成了上品,很多人要上一两条再打上一大杯扎啤喝得不亦乐乎,正如张枫震所说,小地方有小地方的乐趣,人再穷也要吃喝玩乐。
我虽然手头在忙活,可眼睛却没有闲着,待对面有两个青年盯着我不断低语,后来又来一个刀疤脸,三人指着我嘀咕一会儿,我没有去细听,但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见刀疤脸向我走过来便加强了戒备。
“有人说你皮痒让我来教训你一下,”刀疤不动声色地到了鱿鱼摊前,脸色平淡的像在问我铁板鱿鱼多钱一条。
我头也不抬地道:“行,我正愁没时间去找你们,来吧。”
大概我的无视让刀疤脸很生气,他的手一直在腰间,大热的天身上却穿着一件大马褂,手一动这才看清原来马褂下竟然隐藏着一把一尺长的砍刀!他手一抬刀子就要从腰间拔出,眼见又要一场血雨腥风。
刀疤脸的砍刀还没有彻底拔出来,我手中的铲子已经扔出去,砰地一声正好击在他的刀柄上,本来已经抽到一半的砍刀被铲子一击嗖地一声向后插回去,很细微一声肉体撕裂声,刀疤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一股血丝顺着嘴角冒出来,他一时间竟然没能说上话来,长马褂迅速被鲜血浸透,但由于路灯不甚明亮,别人根本没留意。
我那把铲子倾注了巨大的力道,击在刀疤脸的砍刀柄上相当于一只手狠狠将刀子插进他的腹腔中,事情突然,刀疤脸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手上的鲜血却是真真实实,令他鄂然。
我不想惊动吃饭的那些人,也不想惊动宁诗旋、张枫震等人,上前两步扶住刀疤脸低声道:“想活命现在就赶紧去医院,告诉你我叫赵钱,有本事伤好后继续来找我,我奉陪你们玩到底!”
刀疤脸踉踉跄跄穿过了马路,路对面的另外两个青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当他们看到刀疤脸衣服下仅剩下刀柄的砍刀后吓得尖叫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向他们那边看去,不过当人们看清那三人是谁后,又乖乖低下头吃自己的,看样子这三人平常也是霸道的主儿,大家谁也不想因为好奇给自己惹麻烦。
我见两个青年抬起刀疤脸速度跑开,去路边将刚才甩出去的铲子又捡回来,他们跟我们玩,看看最后谁玩死谁!当年兄弟盟吕家兄弟都被我们干掉,这几个小混混有何本事尽管使出来好了。
张枫震、刘秘书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留意我这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切又平静的向下继续,晚上八点不到摊子就冷清下来,看样子逛夜市肯花钱的人确实不多,而且消费时间非常集中。不过听宁诗旋讲十点半以后还会有波高潮,刚才那拨人只是吃晚饭,十一点来钟是宵夜。
他们吃饱了接下来当然该我们吃了,鱿鱼、臭豆腐下酒,馄饨是主餐。喝了一大口扎啤我对宁诗旋的姑父孙彩武道:“孙叔,卖买还行呀,一晚上怎么也得赚两三百吧。”
孙彩武脸上擦着红药水,不过行动却不受影响,他道:“要是那样的话我不是早就发达了?”
宁诗旋的姑妈宁玉梅道:“小赵,你是不了解成本,就拿你刚才铁板烤鱿鱼来说,我们去冷库批发鱿鱼就要近两块钱一条,回来清理出来再扣掉煤球和油钱,卖一条能赚五毛,你算算刚才自己烤了多少条。”
我自己估算了一下,大概不到三十条吧,还行总算把桌上我们吃的这几条鱿鱼本钱给赚回来了。
宁玉梅继续道:“再说这臭豆腐,我们卖一块钱三串,而且每串的份量足够大,卖一块钱能赚一毛,馄饨能好一些,一块五一碗,一碗差不多能赚到五毛,今天因为是星期六人才多一些,平常要比这少很多,再说夜市只是季节性,一旦天冷下来这卖买就没法再做下去,一个夏季干下来能赚三四千块钱吧,离给小宁买楼还差得远。”
“给小宁买楼?”我和张枫震、刘秘书惊讶地疑问道。
宁玉梅道:“是啊,难道让小宁结婚后还待在宿舍呀,而我们那里只是原来厂宿舍,不到三十平米哪能住开人嘛。”
宁诗旋大窘:“姑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们年轻人有手有脚难不成还会去睡露天?”
刘秘书赞同道:“是呀,买楼的事也不能光靠女方,按道理说结婚买楼是男人的事儿才对,我打算在新开发的向阳小区买房,小宁有时间可以帮我去参考一下。”
张枫震喝了一大口啤酒叫道:“我靠小刘,你行啊,年纪轻轻就要买房,我可到好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刘秘书看了宁诗旋一眼道:“难道我就有吗。”
宁玉梅很仔细地看了刘秘书两眼,“小刘你属什么的,爸妈在哪儿工作?”
宁诗旋舀起馄馄堵住她姑嘴道:“姑姑,你打听这么细干什么,打算给我介绍对象呀,我说过有男朋友了,他会来娶我的,感情上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宁玉梅吞掉嘴里的馄饨道:“你这孩子,总是用这句话敷衍姑姑,你倒是把人领来让我看看,再说了你既然打算在梁山落户,而人家却是大城市的人,他会为了你留在这里吗,你这孩子怎么不叫姑姑省心呢。”
宁诗旋突然指着我问道:“如果你是我男朋友,你会不会为了我留在梁山?”
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就算她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可能留在梁山,不然让家里那帮女人守活寡啊。
宁诗旋生气地踹了我一脚,“白信任你一场,一边去,”说完她又去问张枫震,张枫震眼睛放光的点了点头,宁诗旋接着又去问刘秘书,刘秘书兴奋的差点喊出声,的这朵花只要没结婚的男人都在想,当然结过婚的男人也在想,不过他们不敢轻易表示出来而已。
宁诗旋很满意两人的回答,重新坐下来对她姑妈道:“姑姑,你也看到了,既然他们都肯为了我留下,相信我男朋友也能做到,你放心吧,他现在只是工作太忙,早晚他会来看我,而且也会为了我留在梁山,我相信他,虽然不说了,提那些干嘛,大家喝酒呀。”
众人吃过饭,不久下来遛街吃宵夜的人慢慢多起来,于是小摊前又开始了忙活,到最后收摊我估摸着收入最起码也有一百七八,不过算上我们这六个人的人工费、餐饮费,今晚是大赔特赔。
不过让宁诗旋松了一口气的是,今晚没人来捣乱,她当然不知道人已经来过而且让我打发了,夜已深了,东西全部搬上小三轮后孙彩武和宁玉梅道:“今晚真是太感谢大家了,本来惹了黑社会不打算出摊,可这两天是礼拜天不出摊看着钱不赚难受啊,辛苦你们了,有时间让小宁带你们去家里吃饭,到时候谁也不准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