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沙漠,要找到她们恐怕并不简单。”尤华说。
“是啊。又不像沙漠结界中那样可以知道方向。我们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林接口。
“所以才叫‘找’她们啊!走吧!凭感觉走,不会有错的。”清挥了挥手,然后,自己向前走去。身后的五人也飞快地跟了上去。
可是,她并没有走多远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脚下无力。一旁的林立刻伸手扶住了她。这时才发现,清的脸极其苍白,唇上竟没有一丝血色。
原本走在后面的维夕立刻跑过来,她给维夕把脉,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
“她怎么了?”见维夕松开了清的手,林急切地问。
维夕略蹙着小眉,迟疑了一下,说:“她恐怕不能在这里行走。”
“到底怎么了?”溪也急了,他很少见清这样,她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坚强得不行的感觉,而这几天却两次昏倒了。
“是病刚好的缘故吗?”茗儿也很是担忧。
“她……”维夕迟疑着,“或许有点联系。总觉得,好像她不能在这种地方多待。就像鱼儿不能离开水。”
尤华再次不由得想到并脱口而出:“她本性属水。”
林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很是着急,才走了几步,她就成了这样。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皱着眉头抬头说:“那怎么办?”
“要不,你带她回静匿之海吧!而且,三姐和四姐应该可以谅解的。”尤华淡淡地说。
“好。”林扶稳了清,在他打算回静匿之海以前,清的身子颤了颤,吃力地抬起头来,说:“我不回去。三姐和四姐不好对付。”话音刚落,她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
林望着她不知该怎么办,她的性子很强,强行带她回去不好,但要是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久留,他又极是不舍。大家看他犹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等着他决定。
过了一会儿,林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声对怀里的人说:“你既然不肯回去,那就一起走吧!若你实在撑不住时,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走。”
没想到,昏迷着的清轻轻地回答:“好。”
林本打算背着清走路,尤华提议变幻出一只骆驼来背她,林不同意。溪便建议将清像仓寒那样变成沙狐。林想了一会儿之后,同意了。最后,由尤华将清变幻成了沙狐。
林温柔地抱着清,然后,沿着感觉向前走去。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他感觉得到清的颤抖。是疼痛吗?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些?
“痛……唔……“想叫出声,却只是轻轻地呢喃,连林都没有听到。清感觉到浑身像在火烧一样灼痛,血液仿佛要沸腾了,头也要胀开了。
“渴……好渴……”嘴唇像要裂开一样,然而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嗓子哑了,痛得说不出话了。痛到想哭,却发现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林的眉头用力地皱了皱,低头看了看怀中的清,脸上的忧虑之色再次沉重。清身上的毛似有开始脱落的痕迹,有些卷曲,似被火触过。清的嘴唇开裂,却连血都未流出来。林的心一紧,她似乎是严重脱水的样子。
林立刻停下脚步,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给她喂水。清一触到水便拼命地喝了起来,变成沙狐的那张脸还似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林不知道,清现在喝了水还能熬多久。
九天之上,暮雨急得团团转,她听到尤华的那一句“她本性属水”便明白为什么清会变成这样了。但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是这样的。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这个时候师傅又不在。
在转得有些头晕的时候,暮雨终于还是很正式地冲着天空轻叫了三声师傅。
白发老爷爷在暮雨面前显现:“怎么了?”
“师姐她……不好了!”暮雨急得都说不清了。
老爷爷向下看了看,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暮雨看了看清,又看了看师傅,心中万分紧张,又不敢开口问,只好等师傅自己说话。
过了很久,老爷爷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凝重褪去了,他说:“来不及了!”
“什么?”暮雨大惊失色,“师姐她会死吗?”
老爷爷忽然怒视着暮雨,气得直吹胡子:“谁说她会死啊!”
暮雨听了这句话,心中大喜,一边还小声嘟哝着:“这不是您说来不及了吗?”
老爷爷又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防范着她身上的封印解除,就是想让她多在人界待几年。可如今,本性先复活了。关键是,最先复活的是水性,水有恢复的能力,如此一来,她身上的火性和魔法、记忆都会在随后恢复。”
“那么说,师姐她会很快回来?”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却忽然在此时有些茫然了。
“水性尚弱,魔法又被封印了,此时她在这沙漠中必是凶多吉少啊!”老爷爷没有回答暮雨显而易见的问题,自顾自地说。
暮雨脸色一变:“那怎么办?”
“你本性属火,帮不了她。我让你凌师兄去帮她吧!你还是在这边看着,有事也好互相照应。”说完,老爷爷又消失了。
林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忽然看到有人坐在一旁,看上去,很年轻,容貌很俊朗,头发竟是蓝色的,在这荒凉的地方,显得格外醒目。
林顿了一下,知道他在等他们,也知道他身上没有杀气。“你在等我们吗?”
“嗯。”他没有抬头,依然坐着闭目养神,脸上面无表情,却令人看了隐隐觉察到他有些许不悦。
“你等我们干什么?”林不怕他,但是也断不会随意相信一个陌生人,特别是他接下来的回答:“保护你怀里的人。”清已被变成了沙狐,他能知道她是人,便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气氛有些僵。谁都知道,林是清的男朋友,定无法接受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要保护清。那样,一是向他挑衅,有要做他情敌的危险,二是在羞辱他的能力。但偏偏此时他保护不了清。
局势很微妙,暮雨忽然出现在那个蓝发男子的旁边,她看了看低头沉默的蓝发男子,又看了看林他们,迟疑了片刻,说:“他是我凌师兄,是来保护清的。”
凌忽然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你的到来只会让她痛苦。”语音刚落,林怀中的清忽然间挣扎了起来。
暮雨愣了一下,消失了。
蓝发男子站了起来,看着清说:“我叫凌云,清现在的情形很糟糕,没有我的帮助,她非死在这里不可。”
林迟疑了片刻说:“我相信你。但你保护她,没有条件吗?”
凌云笑了笑:“这是我欠她的。”
大家不解地看着他,然后林说:“好,你可以保护她。”
凌云伸出右手,张开,手掌中有一个水泡一样的东西,不断变大,又飘到了清的身边,将她包围在里面。泡泡中的清神色逐渐安定。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凌云跟在一旁,没有说话。
尤华发现,当大家的额头上都留下了汗水时,凌云依然是那般镇定,脸上没有一丝汗渍。他不由得开始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凌云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一天下来,沙漠还是沙漠,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他们没有再遇见什么人什么事,只是静静地走了一天。
夜降临了。他们在那儿休息,清依然在泡泡中安详地睡着。
凌云在所有人睡着以后,站在夜空之下仰望着星星。他和云团之上的暮雨交谈着。当然这声音除了他们自己,别人是听不到的。
“师兄,师姐她怎么样?”
“还好,在我的水晶泡泡中安睡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师兄自己呢?在那儿也是不能久留的吧?”
“嗯。”
片刻的沉默。
“师兄,你……爱师姐吗?”
凌云的目光忽然冷峻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师妹,有些东西,你不该问,也不该插手。”
又一会儿的沉默。
“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一早。”随后他坐下休息,不再与暮雨说话。事实上,凌云并不怎么喜欢暮雨,而暮雨也素来害怕他。他们之间共同的牵绊只有师傅和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