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为做梦也没想到伦敦之行会如此顺利,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竞拍到了九龙飞天壶,他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自从与双娇在飞鹰城堡失手后,在姜无为的内心就隐约感到九龙飞天壶离自己很远了,似乎是遥不可及,他知道要想从飞鹰组织手中夺回九龙飞天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姜无为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竟然一下子把全套瓷器都收集全了。四个人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拿到六件瓷器后,立即启程返回夺宝兵团的总部。
回到哥本哈根郊外的农庄,当无为把六件精美绝伦的五彩瓷器,完好无损地摆放在周公面前时,无为发现师傅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虽然周公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翻腾的情感,姜无为仍然注意到师傅的眼眶湿润了。
双娇和阿仑都默默不语地站在无为身后,静静地望着周公,大家都能体会到师傅此时此刻的心情。
周公盯着九龙飞天壶足足看了有五分钟,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在书桌后的红木太师椅上,他抬头望着四个年轻人,欣慰地笑了笑,举起手轻轻地向下点了两下,示意大家坐下。
随后周公语调缓慢地对四个人说:“你们一定很想听听这里面的故事吧。”
四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周公。
“你们都知道这套九龙飞天壶与闯王的宝藏有关,但是里面的具体细节却并不知晓。我来到国外三十年了,为的就是这套九龙飞天壶,当年遵循老师的嘱托到海外来寻找启开闯王宝藏的钥匙……”
周公说到这里神情变得非常沉重,他停顿了一会没有接着说下去,看得出他在竭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四个人里只有姜无为能够体会师傅为什么如此激动,因为周公当初是背负着背叛祖国、背叛师门之罪从国内逃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肩负着老师的嘱托,肩负着秘密使命。被人误解的滋味最不好受,这种误解甚至是终身都要背负,而且还不能向人解释。
姜无为忽然感觉到自己相对于师叔周公来说,不但幸运而且还是幸福的,因为有人理解自己,帮助自己。
稍稍平静后,周公又接着说下去:
我给你们讲几个故事,第一个是李岩被杀之迷。闯王李自成的队伍中有个著名的谋士李岩,此人是明朝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曾中举人,不但知识渊博,而且有远识。“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就是他提出来的,正是这句口号为闯王的起义军赢得了民心。李岩的才能在闯王的队伍中是出类拔萃的,同时也深的闯王的喜爱。起义军里另外一个谋士牛金星对李岩却是嫉贤妒能,一直想将其铲除。牛金星多次向闯王进谗言,想杀掉李岩,闯王没有同意。后来定州失败,河南境内的军队都向明朝投降,李岩请求带兵前往平定暴乱。闯王恐李岩另有所图,同意了牛金星的提议。此后不久,牛金星以闯王的名义邀请李岩到他的军营饮酒,暗中埋伏亲兵将李岩和他的弟弟李年同时杀害。
后人对闯王为什么同意杀害李岩有种种猜测,说法有多个版本,有说闯王嫉妒李岩的才能担心顶替自己,有说闯王担心李岩叛乱,这些都不足以为据。我的老师经过多年研究得出另外一个结论。
咱们中国人从远古时期就有厚葬的习俗,古人非常讲究给自己和亲人的亡灵找一个极好的去处。有生之年都会替自己找个风水极佳的墓地,因为古人认为坟墓不仅关系死者,还能惠及子孙后代。有本古籍《葬书》云:‘富贵官品,皆由安葬所致。年命延促,亦由坟垅所招。’从中可以看出古人对于选择坟墓的地点的重要性。所以有钱有势的人都会首先替自己寻找一个好的茔地,而闯王也不例外。他在起势壮大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为自己寻找一处具有龙脉的地方作为自己百年之后的去处。因为李自成是贫民出身,所以他更加想为子孙后代留下龙脉。
能替闯王做这项工作的只有李岩,因为李岩精通易经八卦,对风水学很有研究。李岩不负重托,利用一年的时间果然替闯王找到了一处极佳的宝地。随后,李岩亲自带兵秘密地替闯王修建陵墓。
在中国的古代对于坟墓的大小形状都有严格的规定,汉律规定:‘列侯坟高四丈,关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唐朝以后各朝对才官品到庶民的坟茔都有具体规定,一品官的坟丘高为18尺;庶人唐为7尺,明宋为6尺,而到了清朝则为4尺。人们常说的‘四尺坟头’就是源于清代庶民的坟丘。官爵越高,坟墓就越大,皇陵则高大如山,被称为‘陵’、‘山陵’,显示皇权的之高无上。
不仅是坟茔有严格规定,甚至是下葬的方式和棺椁都不能相同。天子下葬时通隧道而入,诸侯以下悬棺而入。天子的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而庶人一重。
李岩在为闯王修建陵墓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天子的规格营造,这在当时是严重犯禁,不仅官府会追究,老百姓知道了也不会答应。好在这一切都是在偏僻的山野中秘密进行,外界根本没人知道。陵墓修好后,闯王担心这个最重要的秘密泄露,于是就起了除去李岩的念头,于是借牛金星的手铲除了自己的心头之患,这应该才是李岩被杀的原因。
听到这里阿仑忍不住问周公,“师傅,这一切与闯王的宝藏又有什么联系?”
周公轻轻笑了笑,接着说:下面我就会讲到这个问题。闯王北京称帝不几天就逃离京城,离开时带走了七千万两黄金白银,全部熔化铸成千两重的大饼。
一年后闯王再次败走陕西,从西安向南撤离。而从京城掠夺来的这笔巨额财富由闯王的侄子李延亲自率领忠贞营押运。此时这笔财富消耗去了三分之一,我估计剩余的大概不到五千万两。但是因为这些银子都被铸造成了上百斤重的银饼,携带和运输都很困难,他们就在汉水装船,而后这笔财富就失去了踪迹。
姜无为听到这里忽然恍然大悟,他惊喜地问周公,“师傅,难道说这笔财宝被藏进了闯王修建好的陵墓中?”
“不错。”周公高兴回答,他很满意无为脑筋转得快,接着说:“很多研究者都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财富会没人发现消失的踪迹,事实上在闯王撤离西安之前的两个月,他就已经将大部分金银秘密转移走了。所以在大军撤离的时候没有人察觉到这笔金银的去向,包括多尔滚专门派出鹰爪也没有侦探任何蛛丝马迹。”
“师傅,那李岩为闯王修建的陵墓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几百年以来没有被人发觉甚至没有听人说起过?”姜无为急忙追问。
“问得好,这也就是闯王宝藏困扰了人们几百年的问题。关于闯王的死有多个传言,流传最广的是死于湖北通山县的九宫山,被乡民程九百所杀。在九宫山的深处,一个四面环山的死谷葫芦里就有闯王陵,而所有的这一切都掩盖了闯王后事的真相。”
姜无为听到这里急忙对周公说:“我也看到过几个关于闯王的死亡之谜,曾跟欧阳老师探讨过这个问题,总感觉欧阳老师好像有什么事情不便于讲清楚,他只是对我说以后会搞清这个问题。听师傅的意思闯王并非死于九宫山?”
周公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欧阳师兄这样做的目的可能也是为了保护闯王的宝藏,一些事情一旦公开,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特别是一些窥视宝藏已久的那些人。其实闯王之死这个秘密我的老师已经解开了,死于湖北九宫山的并不是闯王本人,而是刚才提到的他的侄子李延。为了迷惑清军李延打着闯王的旗号进入湖北,而真正的闯王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湖南湘西苍莽无尽的大山之中。此时的闯王化名‘曹志健’,所以有人称之为曹国公,他的身边仍有高夫人、军师宋献策、猛将李锦、李双喜等人相随。后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军师宋献策、猛将李锦等人相继与闯王分开,闯王只带着高夫人,养子李双喜以及亲兵卫队数百人潜入了绵延数百公里的蜃莽山,而李岩为闯王修建的陵墓也隐藏在蜃莽山中。”
“师傅,您说的这一切是否有什么证据?”姜无为很认真地问周公,作为他们学习考古专业的人来说,任何结论都要有事实作为证据。
周公很欣赏无为的认真,他笑着说:“我曾随老师进入蜃莽山的崇山峻岭中进行过实地考察,我们在山中跋涉了一年多时间,发现了大量的历史证据,有些东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另外等你解开了九龙飞天壶中隐藏的秘密后,一定会亲自进入蜃莽山,经过实地考察后你就知道真相。”
“师傅,那闯王后来隐居的地方是否就是他陵墓的所在地?”姜无为接着又问。
“这一点还没有具体确定,需要你去解开,不过据我分析这两个地点应该相距不会太远,极有可能是在同一条山谷中。这条山谷叫‘米脂坳’,之所以叫这个名称相信无为一定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周公微笑着望着无为。
“李自成故乡是陕西延安府米脂县,是不是为了纪念闯王的故乡起的这个名称?”无为马上回答。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米脂坳位于蜃莽山的崇山峻岭中,地势险要,要想进入这条山谷,必须走水路,沿着莽江的支流划船才能进入。而要想到达米脂坳的内部要从一个叫蟒蛇口的地方穿洞进去,这个蟒蛇口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山洞,有条河流穿洞而过,连接着山谷内外。远远望去整座山峰就是一个蟒头,天然的山洞是蟒蛇嘴,在山峰上人工凿成了一双蛇眼,而且是左眼睁,右眼微闭,栩栩如生。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喻指出生蛇日,人称蟒龙降世的李自成。李自成在攻河南开封府时,被左良玉射伤了右眼。想当年我跟随老师坐船经过这里时,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周公说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流露着惊诧和赞叹,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情景中,他接着说:“我们在当地一位熟悉情况的向导地带领下,划船进入犹如蟒蛇嘴的山洞中,在幽暗的洞里面穿行了几百米后才进入米脂坳,来到山谷中后,里面的场景真的令我终身难忘,虽然做考古工作多年,我还从未见过布局如此精妙的村落,看似平淡的山谷农庄实际上蕴藏着无穷的奥妙,整个村落是按照太极星象布局建设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置信。”
周公的话深深地吸引了姜无为和双娇她们,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师傅讲述他在蜃莽山中的奇遇。
周公的神情非常凝重,表情不像在讲述往事,而是如同在参加一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可以看出那次经历给他的心灵留下了非常大的震撼和冲击。
“米脂坳如其说是一条山谷,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盆地更确切。里面山庄三面环山,庄后有一条险要狭长的峡谷,一条S型的河流从山庄中穿过。从高处望去,那条S型的小河竟然是一条阴阳界线,与周围的山把整个山庄勾画成了一副巨型太极图,而整个山庄的布局更是暗藏无尽玄机,村落里的每栋房屋均是按照天体星象来排列,正合‘天罡二十八宿和黄道十二宫’。山庄中共有28栋有非常突出的灰瓦白墙的高大房屋,与二十八宿分布相对应。山庄周围有8座小山头,再与山庄前的一个巨型太极图共同构成了天体黄道十二宫。另外在山庄中还有七个巨大的圆形池塘,刚好是七星并呈北斗星状分布。走进山庄后,我们又遇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怪事,山庄内的街道、胡同都是按照八卦布局,我们竟然都迷失了方向,分不出东西南北,如果不是有庄内人的引导竟然转不出来了……”
姜无为听得睁大了眼睛,禁不住惊讶地说:“竟然有这样神奇的村庄?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周公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不仅是你没有听说过,我和老师以前也从未听说过,还有更令人惊叹的地方。这个山庄叫奉天庄,我猜测这个名字的来源与李自成号称‘奉天王’有关。庄前的那个呈太极图形的院子是一座庙宇,叫太安寺,李自成出生的故乡就叫‘太安里二甲’,所以这个太安庙应该与此有关,有传闻闯王出家当了和尚,可能就是李自成晚年隐居在这个庙里的原因。而穿过山庄的那条小河被称为‘永昌河’,这个实际上指的是李自成“大顺”政权的“永昌”年号。另外山庄里很多建筑的名称分别叫,‘永安、永福、永靖’等等,这些名称都是大顺政权时的行政机构。山庄背后的那座最高的山峰叫‘马鞍山’,李自成老家村子边的山同样也叫‘马鞍山’,山庄内还有许多类似的事情,所有的这一切绝非巧合。”
“师傅,如此看来闯王的确是隐居在奉天山庄过了?难怪后人对他的去向有众多的猜疑。”姜无为已经消除了内心疑虑,开始相信周公所说的话。
周公从无为的表情能看出他已经深信不疑,于是微笑着继续说:“其实能够证明闯王曾经在蜃莽山中生活过历史印记远不止这些,在奉天庄周围上百公里的范围内有许多闯王的军队留下来的证据。巍巍的蜃莽山,山高林密,在这片神奇秀美的山水之中藏匿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李自成的余部进驻蜃莽山后,相继在岩白沙、青笆篱等地转战,最后才选在万山丛林之中的歇子坪作为其大本营。这里距奉天庄不到百里,海拨1500多米,四面是大山,山谷处有块数平方公里的盆地,是蜃莽山中难得的平原之地。也是军事险要地段,起义军以此为大本营,在周围垦荒屯田,炼铁制兵器、农具,造纸换粮食,发展当地经济。人迹罕至的荒芜深山,一时间人声鼎沸,聚集了上千户人家,一度曾把藏于深山中的歇子坪开发成方圆几百公里内有名的军工基地和经济重镇。清兵吴三桂部多次大举围困歇子坪,从清政府的资料中可以找到‘围之蜃莽山歇子坪,粮尽,尽歼之。’等文字。当地人有李自成余部把在北京带出的皇宫金银财宝、印玺,都埋在了歇子坪地下的传说,所以多年来,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想发横财的人来此挖宝,不过他们倒是挖出大量的旧时铁具、兵器和瓷片瓦砾等东西。”
“这么说闯王的宝藏被运进了蜃莽山中是有历史根据的,从师傅的考证看宝藏应该是藏匿于奉天庄了?”
周公点点头,接着说:“奉天庄的位置极为隐秘,外人很难发现,所以三百多年来不为世人所知。我跟随老师进山庄考察时了解到,这里有许多奇特的现象。例如这个山庄内大约有150户人家,接近800人,他们常年藏匿于山谷中,除了在里面种些谷物和蔬菜,并没其它经济来源,但是能够看出里面的山民生活非常富足。他们还有自己独有的文化现象,比如村民中通行一种叫‘侃话’的隐语,这种话只有他们自己能懂,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把孩子叫‘哦燕’,老婆叫‘叶之’,男人叫‘荷代’,房屋叫‘开瓜’,吃饭叫‘绕茶子’等等,如果有外人在场他们就用‘侃话’来交流。我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保守秘密。另外山庄的最高权力应该是掌握在庄前太安寺庙里的主持手里,这个习俗极有可能是从李自成在这个庙里出家时流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