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他当做亲人的人现在却在口口声声的指责着他,完全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把自己当做了最痛恨的仇人,“还请皇上为草民做主啊。”
说完,安叔竟又开始对着龙烈风磕着响头,这一声声的响就像一拳拳的打在慕鸣河的心口上,比那些表面的皮肉之苦来的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龙殇彦看着突然出现的证人,清隽的眉头皱了起来,面前这个人他有点印象,在他去慕鸣河府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看样子是管家,而且和慕鸣河的关系挺亲切的,没想到这还未到两天的时间,一切都变的不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说你儿子的看到了慕大人贪污受贿,所以才会被慕大人害成了那样?”龙烈风看着眼前跪着的安叔,一字一句的问道,放在桌上的大掌微动,抬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发出咚咚声。
“是,草民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明子现在生活根本不能自理,但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慕鸣河做的,他怕明子去告状揭发了他,所以总是不放心,那天慕鸣河突然找他喝酒,那场酒喝完了之后他就成了这样,分明就是那酒的问题,他就是存心要害他的!”安叔重重的点着头,额头上都磕出了红印来,愤慨的口气中分明就是对慕鸣河的恨意,慕鸣河的身子猛的一颤,不是怕的,而是凉的。
他犹如被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浇到了脚,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觉得冰凉无比,那颗心也冰冷透彻,他真的没想到过,自己用真心去相处的人会在这样的时刻,给了他这样措手不及的一刀,而且捅的这么用力,这么狠。
“哈……哈哈……”慕鸣河突然笑了起来,他不是在高兴,只是在嘲笑,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悲凉,自己是傻瓜吗?竟然被他们给耍的团团转,到头来,原来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漆黑的眼底尽是悲伤,他是真的看透了,仿佛在这一刻将所有的东西都看透了,这人生,真的……不过如此。
“来人!将慕鸣河先行打入大牢!”龙烈风的大掌嘭的一声落到了桌面上,伴随着他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命令声,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慕鸣河的胳膊给架了起来。
“皇上……”龙殇彦抿了抿唇,还准备说什么。
“放开,我会自己走!”慕鸣河猛的挥开了一左一右两人的手臂,就像刚才安叔挥开他的手一样决然,这一声低吼,十分响亮,也打断了龙殇彦还准备为他求情的话。
慕鸣河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龙殇彦,毫无留恋的转身便走,甚至连对地上跪着的安叔一个余光都没有,龙殇彦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冷漠,是那样看透了沧桑般的成熟感,可却没有了他原本属于他的感觉,最起码,从前的他从未露出过如此的表情过。
龙殇彦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件事情后,如果慕鸣河还能活下去,那他……也应该会改变。
“你下去吧。”龙烈风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安叔说道。“草民告退。”安叔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所以腿脚都有些不方便了,站起来有些艰难,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
安叔转过身的时候,瞧了一眼一旁的龙殇彦,对上龙殇彦幽黑的目光他便立刻低下了头,往外走去,步子一刻都不带停留。
该退的人都退下了,就连龙烈风身边的小太监也都出去了,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龙烈风依旧靠在那里,神秘而又魅惑的姿态让人迷醉。
龙殇彦则微微移动了一些,站到了中央,闲雅的身姿看上去又修长又挺拔,金色的光洒下,将整个御书房照的格外亮堂,也覆盖到了两人身上,如同镀上了金色的外衣,更添一丝迷幻。
“三弟,你觉得这件事情如何?”龙烈风抬起眼,看着眼前的龙殇彦,眸子底闪过一道道的暗光,十指交叉,完全不像是个帝王,反而像个纨绔子弟般潇洒。
“臣弟觉得,事情还未能确实的证明慕大人是有罪的,所以还有待发觉。”龙殇彦知道,遣散走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有话跟他说,而且这个问题,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没想到龙烈风问的这么直接罢了。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证明虽有,可都不是铁证,如果说作假的话,那都是有可能的,即使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阴谋,可他还是必须要一搏,就算是为了慕鸣河的那份对百姓的心。
慕鸣河的那账本,他翻看的时候真的有被感动到,因为从那本账上可以看出,他对百姓有多用心,刚才有个安叔出来当了证人,可他还是不相信,因为他亲自做了调查,甚至是遇到的每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说慕鸣河的不好,提到他,那都是笑容满面的夸赞,那种红光满面的赞赏不是能够装出来的,说明他们真的过的很好,也被慕鸣河照顾的很好。
“哦?你的意思是,朕判断错了?不该把他关入牢中?”龙烈风轻笑了起来,只是那轻笑下有一丝发冷,直直的看向他。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还有待继续考究,如果臣弟发现了什么证明,那也会第一时间交给皇上。”龙殇彦摇了摇头,就算他有这个意思,又怎么能在龙烈风的面前表现出来呢,现在当务之急,也是将这件事情暂拖一时,能找到证据,那就能够证明一切,而且必须是铁证。
“既然是贪污受贿,那就交给国法策处理吧。”龙烈风眼神微闪,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进了国法策,那就几乎没有再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