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低头弄着衣角,微微的点头,说道:“是,自从那天见后,奴婢心里一直想着他。只是再无缘相见。而且,奴婢也知道他不是寻常的人,也不敢奢望他会娶我这样的丫头为妻……只是心里一想起要嫁给别人,就有些难受,所以才胡言乱语的,求王妃不要怪罪。”
黛玉叹道:“人有七情六欲,这事儿如何怪你?你只管告诉我那人是谁,看我能不能为你做主。”
紫鹃摇头,叹道:“他是将军,又是太子身边的人。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他。若是做妾做姨娘……还不如嫁给别人的好……所以不说也罢。”
黛玉心中诧然,再想不到紫鹃心里想着的竟然是燕松昀这个人。
不过再想想燕松昀一表人才,又身居要职,能博得姑娘家的倾慕也不是什么难事。紫鹃原跟着自己曾见过他几面,二人说不定有过什么也未可知。思来想去,黛玉还是拉着紫鹃的手劝道:“你说的也不错,像他那样的人,家中父母必然早就给他寻了亲事,娶妻生子。若是做姨娘,倒不如留在北静王府跟我作伴的好。所以这事儿咱们还得细细的思量。”
紫鹃原也不过是心里堵得慌又无人可讲,所以才跟黛玉说几句闲话罢了,却不想有扯出她这番话来,说什么做姨娘不如留在北静王府的话,于是又羞又急,转过身去低声道:“主子怎么可以这样取笑奴婢?王爷是什么人,奴婢是什么人,主子再说这话,奴婢以后也不敢进来服侍了。”
黛玉笑着拉过她的手,叹道:“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是正理。我原本是想着这辈子能守着一个人过呢,可人家侧妃眼见着要进门了。与其让那些人来搅合,倒不如咱们姐妹守在一处的好。可你又是个有心胸的,宁可去做贫贱夫妻,也不再这混水里搅合。这是你明白,也是你的福气。你既然心里有人,又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你放心,咱们先不说徐嬷嬷的儿子怎样,就算他是公侯之家,你瞧不上,我也有办法保住你。放心就是了。晚上等王爷回来,我跟他说一说,看燕松昀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若他没有正妻,我便求王爷去试试他的口气。说不定你们二人也是两情相悦呢。”
紫鹃便又要给黛玉跪下去。黛玉拉着她不许跪,笑道:“等这件事情办成了,你再给我磕头谢媒也不迟。”一句话说的紫鹃又红了脸,着急的跺脚:“王妃别再取笑奴婢了。人家不过是那么一说,谁就一定要嫁给他了?这一时里就算他愿意,我也不想离了王妃出去呢。”
黛玉笑起来,指着紫鹃的鼻子说道:“你又拿这话来填对我?人家可是东宫的侍卫首领呢,我可没那个本事把他弄到咱们王府来做护卫。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人家愿意,你就得嫁出去人家府上做夫人去。”
紫鹃叹了口气,摇头:“奴婢自知身份,如何做的了夫人?王妃别取笑了。”
黛玉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我结拜为姐妹,还怕配不上他么?若他心里真的有你,又如何在乎你是丫头还是小姐?若他不在乎,就当咱们什么也没说。赶明儿我替你做主,找个比他还好的人嫁,到时候咱们气死他。”
紫鹃听了这话,倒是被逗笑了:“瞧王妃说的,奴婢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紫鹃一个侍婢,竟比那公主还吃香?”
黛玉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好姐妹。平日里你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保全我。如今你的终身大事,我自然要尽全力而为。”
紫鹃心中感激,不由得落泪道:“王妃对奴婢,可谓是恩深似海。奴婢下辈子还来服侍王妃,给王妃当牛做马。”
二人正在说着,外边小丫头的声音传来:“王爷回来了。”然后便有几个小丫头齐声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紫鹃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替水溶打起帘子,福身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水溶见外边放着大小的包袱,里面只有黛玉和紫鹃二人,紫鹃说话都哑了嗓子,眼圈也红红的不敢抬头,于是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了?怎么声音都变了?”
紫鹃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刚奴婢不知深浅,说了些着三不着两的话,惹王妃生气,骂了奴婢一顿。”
水溶回头看黛玉,黛玉已经走到近前来,笑道:“死丫头,跟王爷还说瞎话,小心罚你去做粗活。”
紫鹃不敢多说,忙福身出门去,水溶因问黛玉:“你们两个一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儿是怎么了?”
黛玉抬手替他褪去外边的轻纱外袍,叹道:“徐嬷嬷要求了紫鹃去给他儿子做媳妇,我们正说这事儿呢,您就一脚踏进来了。她不好意思才这样呢。”
水溶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哭哭啼啼起来。”说着,又指着矮榻上的大小包裹问道:“难不成她不愿意嫁,还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不成?”
黛玉笑道:“那是我的东西。今儿太妃请了太医院的济太医来给我诊脉,济太医说我这身子要找个凉快的地方安静的修养才行。太妃便说静宜别院很好,里面又有大树,又有泉水,原本是老王爷避暑的地方,自然比府里凉快,便叫我搬过去过夏天呢。”
水溶不悦的皱眉,摇头说道:“静宜别院虽然好,但你这个时候搬出去,岂不是叫人说闲话?那边的人听了这事儿还不越发的猖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