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个傀儡?”苏璟惊道。
姜思遥沉默着,望着傀儡腰上的埙若有所思。
“阿璟你可还记得万象阵中,听见的呜咽声?”
苏璟点头:“记得。”
姜思遥指了指傀儡身上的埙,“想来,那应该就是埙所奏之音……而这傀儡身上竟带着一只埙……”
苏璟了然道:“我这就将它取来。”说罢执剑而起,脚下步伐变幻莫测,身影闪现,飘忽不定。
剑带寒芒一点,直指傀儡心脏。傀儡双手交叉挡在面前,竟以手臂来抵挡苏璟的剑势!
寒芒近在眼前,刹那间,数道寒光乍起,傀儡无光的眼里映出苏璟的剑影纷繁。苏璟的手腕快速翻动,他的剑很快,快到傀儡眼中剑影寒光未散,他的头就与他的身体分离,苏璟悠悠挥出一剑,左手上便握着一只陶土所制的埙。
傀儡的头落地,滚了几圈,身子也倾倒在地,不多时,一只硕大如婴儿手掌大小的黑虫子从头颅中惊慌爬出,它的壳不似之前的蛊虫黝黑发亮,是一种乌黑而哑暗。蛊虫张皇失措在原地打转,突然停住,发出一声凄厉的虫鸣,随后像失了水分般而变得干枯,最后变成一堆粉末,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一切都散了。
姜思遥有些疑惑,喃喃问着:“这……就结束了?”
苏璟拿着埙走了过来:“现在也许是告一段落了。至少,桂林百姓应该是安全了……只是,幕后的人还是个谜。”
“不管他是谁,今天他能培养傀儡,来日想来也会有更大的动作,到时候顺藤摸瓜,自然知道他是谁了。”姜思遥冲苏璟扬起笑意,“现在我们还是把这里再找找有什么线索吧。”
苏璟点头:“出去之后,我会派人去南诏查一查,或许也会有什么线索。”
姜思遥抬头,看向身边的人,道:“那我们走快点,早点出去,早点回家!”
……
月昙花地上,以往无人问津的寂寥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百来人三五成群地坐在一团,但大多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年轻的男人们寥寥无几。
崔霸与姜念远站在一处,道:“姜小兄弟,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崔霸可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念远笑道:“崔大哥哪里的话,这不大家都是同伴嘛,应该的应该的。”
“哈哈哈——”崔霸笑了几声,又迅速收敛了笑意,叹气道:“救回来的人里根本找不到之前派来的人,实乃武林的大殇啊。”
姜念远亦正色道:“这次……对于我们,对于桂林城而言,的确是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但是,崔大哥,我们还拥有希望,凡事都要往前看!”
姜念远眼睛看到了蹲坐在人群角落的朱闵德,对崔霸拱手道:“先失陪了。”看着崔霸点头,拱手回礼后,姜念远快步走向朱闵德旁边。同样和朱闵德一样蹲坐在地上。
“怎么?有什么事把我们的大状元难成这般愁眉苦脸的模样?”姜念远玩笑道,“丑死了。”
朱闵德顺手折了一朵月昙花,往姜念远怀里一扔:“你才丑!”
然后撇过头,看向别处,“一边去!”
姜念远也不开玩笑了,声音沉沉:“桂林城原有百姓七百九十一人,现在存活的只剩下八十九人,还都是老弱病残,桂林……悲兮!痛哉!殇矣!”
久久,朱闵德未言。姜念远甚至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
“行之,我……我心里很难受。”
姜念远愣住了。行之,是他的字。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提前到桂林!现在桂林城里活着的人——没有了儿子!没有了丈夫!没有了父亲!甚至没有了家……”
“身居朝堂,不能为百姓谋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我愧对圣上……愧对桂林城的百姓!”
“朱大哥……”姜念远看着他俊逸的脸上难言的痛苦之色,“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桂林城的百姓……就回去向圣上请命任桂林的郡守!”
听了姜念远的话,朱闵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姜念远继续道:“这样,你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