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忙跪下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到底还是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宋明康稍稍平复了胸中的怒火,道:“罢了,起来吧。这也怨不得你,你这蠢货哪里知道这里头的东西。”
跟班献媚道:“是是是!小的愚钝,哪里能及得上世子万分之一呢!”
宋明康也没有理这跟班的讨好,阖起眼,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跟班见主子没说话,自然也不敢去打扰,凝神闭气,一时间雅室内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真切。
且说另一方,姜思遥与姜念远被宋明康这出一扰,自然没有了继续游逛的心情,出了天香居,便回了汝阳王府。
回到王府内,姜念远才觉得自在许多,坐在厅堂内,喝了一大口茶,便瘫在了座椅上。姜思遥慢条斯理地细细品着香茗,没有言语。
好一会儿,姜念远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思及方才发生的事情,仍有些心有余悸,开口道:“姐,你说这宋明康不会要对你纠缠不休了吧?”
姜思遥脸上倒是轻松,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道:“他又不是个傻的,日后不会来纠缠的。你放心吧。”
“此话怎讲?”姜念远一头雾水。刚刚在饭桌上宋明康差点都要来上门提亲了!幸好他打断了宋明康的话,要真说出来……想想他就后脊发凉。
姜思遥冷笑道:“汝阳王府手上握有五万赤血军,这可是把双刃剑。他纵是端王之子,若与汝阳王结成了亲,壮了端王的势,你说圣上会坐视不理?如今圣上并无子嗣,若端王真有那个心思倒也不足为奇。”
姜念远恍然大悟道:“宋明康真是好算计。那我们当如何?”
姜思遥呷了一口茶:“我们效忠的只有一人,便是圣上。明哲保身方为上。”
姜念远点头称是。
又说端王府这边。是日夜,书房内只有端王宋鸿瑞和宋明康二人。房中,父子对坐,中置一棋局,二人执子对弈。
“听说你前些日子,见了姜家的人?”端王落下一白子,抬眼看向宋明康。
宋明康从棋盒中捻起一颗黑子,在手中把玩,并不着急落子:“恩。倒是个妙人。”说罢将黑子轻轻放在棋局上。
端王看着自己的棋子被吃了一小片,冷笑道:“倒长进了几分。想来能让你开口要提亲的,必不会差。”白子一落,黑子的大片江山尽失。
“可那还不是没说完么?便被姜念远打岔了。”宋明康冷眼看着棋局,神色如常,落下黑子,似有绝地反击之势。
端王道:“也幸而你没真说出口,要不然我这张脸都要丢尽了。”
“父亲,真的只是担心儿子给你丢脸吗?”宋明康蓦然抬头直视端王。
端王爽朗一笑,落下一子,却并不回答宋明康的问题,反问道:“之后你可有打算?”
眼前的棋局,黑子已被困死,再无翻盘的可能,宋明康放下手中的黑子道:“左丞相的儿子李文达倾慕齐莞已经很久了……”
端王也把玩着手中的白子,慢慢摩挲着:“一切你自己做主。我儿大了,自是知道那些事该做,哪些事——做不得。”
“这个,儿子自然知晓。”宋明康恭敬地说道,又看了一眼棋局,“父亲果然厉害,儿子自愧不如。”
端王爽朗一笑:“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