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依不解的看着她,梓清却是挽了挽唇角,撤了手,返身离开。
“少奶奶……”
莲香清冷的声音响起,“兰依姑娘,跟我来吧。”
梓清进了屋子,便坐在沿窗的大炕上手里抱了大大迎枕,若有所思的看着青灰色的地砖。
“小姐,喝口茶吧。”翠竹将冲好的茶水放在小几上。担忧的看着自己家小姐,“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姑爷纳妾呢?”
梓清放了手里的迎枕,端起茶盏,一股淡淡的茶香直沁肺腹,胸中的窒闷也随着这茶香淡了下去。
“翠竹,你还记得今年的元宵吗?”
“记得,怎么了?小姐?”
梓清笑了笑,却是凉薄如水。
翠竹看到梓清脸上的那抹冷笑时,心里忽然就生起了一种不安。发生什么事了?元宵节的那个晚上,宫里的皇贵妃赏了几盏制作精美的灯笼,姑爷一时兴起,便在俯里办了游灯会,除却皇贵妃赏的那些灯笼又订制了许多。她还记得,那天晚上,谢俯高高悬起的灯笼将方圆十里映得火树银花不夜天,那样美的夜晚,让人终生难忘。
“小姐,那天……”
梓清沉吟不语,那个夜晚,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了她挣脱不了的梦魇,每每午夜惊醒看着窗外清冷冷的月光,她都会有着镜花水月的似的迷惑,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曾经的真实。摇了摇头,甩开那些纠结的心绪,吩咐翠竹。
“兰依的吃穿用度都比照俯里的姨娘。”
“小姐。”翠竹抬了手擦了把湿了的眼角,轻声道:“这样大的事,你至少跟大少爷或者老爷商量下吧。”
梓清笑了笑。她要怎样告诉翠竹在成亲一年后,她无所出的情况下,爹和大哥就写了信来,言词之中让她在身边随嫁的丫头里,抬个姨娘。
见梓清只笑不语,翠竹只得继续劝道:“小姐,你就算要替姑爷纳妾,那么多人,何必……”
翠竹的意思,梓清当然知道。可是她的打算却没法跟翠竹说。好在这时,杏梅走了进来。
“小姐,二少爷闯大祸了。”
梓清神色一凝,看着杏梅。俯里若论打听消息没人能比得过杏梅,想到之前谢沐安匆匆离去的身影,梓清眉头一挑,脆声道:“闯什么祸了?”
“二少爷把英亲王俯的小公子给打了。”
“什么?”
杏梅喘了口气,刚想想细细的说,门帘一掀却是玉珠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小姐,安总管使人回话说,弘昌表少爷来了,问你是在墨韵堂见,还是请到渡月轩来。”
玉珠甩了帘子,一屁股坐在小杌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忽的便觉得喉头一痛,眼眶也酸了,她抬了头,深深的呼吸,如此几番反复,总算是压下了那股想哭的冲动。
未几,轻缓的脚步声响起,玉珠抬手擦了擦眼,起身去打帘子。“小姐回来了。”
梓清走了进来,不动声响的打量了她几眼,早有小丫头冲了新茶递进来,莲香上前接过,递到梓清的手里。梓清接了,却不曾饮用,而是放到了一边,转而看着莲香,“你当日送红纹回去时,可曾遇上父亲,或是杨氏?”
莲香摇头,“当日回俯时并未遇上老爷,杨姨娘打了个照面。”
梓清默然不语。良久,才似问似自言的说道:“娘亲知不知道五妹妹同弘昌表兄来谢俯呢?”
半刻钟前,当梓清让杏梅回复安总管在渡月轩会客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同来的还有被大姐派人送回俯的五小姐,王梓萱。那一刻,她第一次失态到失去了惯常的笑与疏离,直至王梓萱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的问起四姐夫时,她才恍然回神。
到是多年不见的叶弘昌稳重了许多,只说今年院试不利,想着出来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巧去到舅父家时,遇见五表妹,终日情绪厣厣似是心情郁结,受杨氏受托,带她来自己姐姐家散散心。
叶弘昌说起这些话时,梓清坐在大红黄梨木椅上,只抿了唇浅笑,即不回说好,也不回说不好。就那样浅笑安然的看着二人。末了,只轻轻一句,“请了表少爷和五小姐去歇息。”将二人扔给了翠竹,便离开了。
莲香取了炕上的针线框子,顺带着避过梓清敲了敲玉珠,使了个眼色给她,玉珠突的起身,“小姐,我去看看晚上厨房里做什么。”
梓清点了点头,仍然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
五妹妹来谢俯到底是杨氏的主意还是父亲的意思。照理,她在世子俯做的事父亲不可能不知晓,既然知晓,怎的还会让她随叶弘昌来她俯上?难道说父亲有意让谢沐安纳了梓萱?
“小姐,或者让路妈妈走一趟吧。”
梓清抬头看着莲香,略蹙了眉头,“莲香,你回去那日,母亲的身体如何?”
莲香没有很快回答,而是细细回思了一番,才答道:“太太神色之中似是有着倦怠之色,奴婢只当是因为大小姐的事。”
梓清想了想,却不曾说什么。
恰在这时,后院响起一片争执声。隐约间,似乎听到五小姐,王梓萱尖利的喝骂声。
“我们去看看。”
莲香连忙跟在梓清身后,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那些外院的粗使婆子个个伸了头垫了脚,往院子里张望。莲香刚想斥责她们几句,却见回廊处,几名丫头正族拥着钱知雅朝这边走来。
“小姐,乌衣巷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