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安身子一颤,猛的回了头看兰依,却见兰依一口气上不来,往后一倒,直挺挺的倒在了榻上,眼见得只有出得气,没有进得气。谢沐安连忙上前,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往兰依脸上倒,一边惶急的喊道:“兰依,兰依……”
杏梅抽了帕子去擦拭额上的汗,一边冷了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暗道,少奶奶这一手果然够火,看你们还能再“做”到什么时候?就不信,这样也揭不开你们的脸。一边急急的道:“少爷,你快去吧,小少爷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刚刚醒转的兰依,睁开眼的第一时,便听到杏梅接下来的话,悲愤之下几欲再次晕了过去,蓦的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绞心的痛过后,意识总算是明郎。在对上谢沐安焦灼的目光后,幽幽的道:“你去,你快去看看,我死不了。”
谢沐安点了点头,喊了丫鬟进来服侍,对杏梅喝道:“还不带路。”
见谢沐安离得远了,兰依才颤微微的起了身,明媚妖娆的脸上却带着几近扭曲的恼怒,一双媚艳如丝的剪剪双瞳,此际却是满溢怒红,衬着惨白如纸的脸,恍惚间像极那索魂之鬼,饮血之尸。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看着她这副神情,齐都瑟瑟而抖不敢言语半句。
“王梓清,我与你誓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啪。”一声,上好的描金绣花瓷被砸得粉碎。屋外引了林太医过来的红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晴川坞。
远远的看到谢沐安的身影,梓清对翠竹使了个眼色,翠竹点头,提了裙角小心的往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走去。那处角落正是晴川坞荷叶长得最为茂密的地方,连天的碧色里,一个人微微的探了头出来。
“嘘。”翠竹伸了食指示意那人不要出声,走近了轻声道:“人来了,你快过去吧,小心点。”
那边厢,梓清迎上了步伐带风的谢沐安,焦声道:“爷,这可怎么办啊。”
谢沐安恨恨盯着她,冷声道:“王梓清,你就不能安份点吗?顺哥儿有人服侍,你做好你的少奶奶,不行吗?”
梓清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谢沐安话声一落,眼眶立刻红了,她抬了小脸迎着谢沐安,嘶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凶做什么?顺哥儿若是有事,我给他陪命就是了。”
二人的争吵吓到了底下一干子的下人。
不多时,就连钱氏也在钱妈妈的服侍下,赶了过来,远远的看到二人面红耳赤,不禁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找人要紧。”
“太太。”梓清抽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都是媳妇的错。”
“傻孩子,现在救人要急,还说什么错不错的。”蹙了眉头对谢沐安道:“快,再派人下湖搜寻。”
偌大个晴川坞,早已扎满了谢俯水性尚好的下人。谢沐安急得直跺脚,眼见时间一直流逝,却不见好的消息。谢沐安一撩袍脚,便要往水里跳。
一个声音却忽的响起,“找到了。”
一声找到了,瞬间将所有人都引了过去。
结霜抱了顺哥儿从那接天的荷叶中游了过来,顺哥儿在她的手里正咯咯的笑着,浑然不知经历了多大的凶险。
谢沐安快步上前一把将顺哥儿抱在怀里,上下打量,检视着。梓清笑盈盈的上前,拍了拍手道:“顺哥儿,来,到母亲这来。”
顺哥儿转了头看着梓清,笑了笑,张开手便要扑过去,却被谢沐安紧紧的揽在怀里。谢沐安沉了目光看着梓清,冷声道:“顺哥儿太沉,为防你又不小心失了手,还是让下人抱吧。”
他将那个又字和不小心咬得极重,看着梓清的目光带着强被压下的滔天怒火。梓清闻言,先是愣了愣,未几唇边勾了抹冷笑道:“我原不知爷竟这般看重顺哥儿。”
“废话。”谢沐安重重一喝,冷声道:“顺哥儿既已过继到我名下,我当视如亲出。”
“哦。”梓清淡淡的笑了笑,撩了眼看谢沐安,“依爷这么说,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苛待了小少爷,许是天定我命中无子,既是一个过继的孩儿都能如此不顺,为着顺哥儿着想,不如……”
“好了。”眼见得梓清再往下说没什么好话,钱氏打断了二人的话,邹了眉头道:“既是顺哥儿无事,便好。快让人去准备,谢过祖宗大人保佑。”见梓清脸色不郁,钱氏上前轻轻拍了她的手,安慰道:“清儿今日想必也受了惊吓,顺哥儿便送我那住几日。”
梓清垂了眼角,压下眸中的讥诮,缓缓的抬了头,目中带泪委屈的说道:“莫不是太太也觉得是梓清的错么?”
钱氏蹙眉,不悦道:“清儿这话从何说起,我本是一番好意……”
梓清却是泫然欲泣脸带凄色道:“太太若不是怪罪,为何要将顺哥儿带走。”
“王梓清。”谢沐安咬牙,却在看到钱氏难掩恼怒的目光时,硬生生的收了本欲出口的话,轻吸一口气,低声道:“好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疼爱顺哥儿,今日想来你也受惊不小,就依了母亲,让顺哥儿在那歇几日吧。”
梓清只管低了脸,拿了手里的帕子不时的往脸上去擦擦,良久不语。谢沐安眼见她不回话,手里的顺哥儿身上湿淋淋的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受风塞。又想着碧云阁病恹恹的兰依,生死不知的奶娘,心下也越发烦燥,便不管不顾的寒了脸,对侍候在侧的莺歌燕舞道:“送小少爷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