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擦肩而过,又至三人消失不见。
梓清才轻声道:“我们回去吧,我好像听到牛牛和妞妞的哭声了。”
“有祖母呢!”崔云骁轻描淡写的道。
梓清扑哧一声笑道:“你还不知那两个祖宗,尽挑着祖母欺负。”
崔云骁回头一笑,两人相揩着朝马车走去。
我叫蓝少秋,是京城第一钱庄的少东家。
我的父亲在我十五岁那年爆病而亡,他给我留下了万贯家财,同时也给我留下了七个貌美如花的姨娘以及那些我连名字都叫不过来的兄弟姐妹们。母亲早在父亲纳第五房姨娘时心灰意冷之下,进了莲花寺带发修行。
却不料,俯中的三姨娘早与俯中总管勾搭,我虽是蓝家的嫡子长孙,却在无母无亲人的庇护之下落得个身无分文凄然一人的下场。好在有忠心不二的蓝叔,蓝叔年轻时受过父亲的恩慧,改为蓝姓自降为仆,从此跟随在父亲身侧。眼见俯中家财被几位姨娘和总管瓜分,我亦有性命之忧。他只得带着我远离京城去到那个山远水长的小县城,龙溪。
很多时候我都在矛盾中失措,不知道是该感谢命运还是该咒诅命运。遇见她是我这一生最深的幸福,错失她却又成为我三生三世难以平息的痛。
那是个月如圆盘的深秋之夜,我一如往常怔怔的望着一地银霜愣然不语。一个人悄然的来到了我的身侧。我看了她一眼,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持稳。一双眸子像极了天边的那盘圆月,清冷之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我身侧坐下。不多时,她忽的举起了手摆成了各种形状,随着她的手势,地上的阴影里便有了不同的小动物。
她略显稚嫩却极力伪装老成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看,只要我们愿意,快乐总是无处不在的。”
我先是怔了怔,续而却忽的便笑了。
“你这样深夜与一男子私会,便不怕被家人知道受责罚吗?”
她撒了手捂嘴轻笑,“小屁孩一个,难不成你还想学那张生诱崔盈盈不成?”
我一愣,那是什么人,怎的我不曾听过。
“我叫王梓清,你叫什么?”话落,她递了一只手过来,月光下那细小瓷白的手被月色打上淡淡的莹光,华美而圣洁,尽使我悚了悚。我不解的看向她。她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飞快的撒了手,淡淡的笑了笑,“你叫蓝少秋是不是?是京城里来的。”
我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她摇了摇头,“我听家人说起过你。”似是意识到失言,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的低了头。露出了一个美得不近情理的侧面给我,怦然之间我感觉心像是漏跳了一拍,又像是被什么抓了抓。
在我还没来得及理清那是什么感觉时,她又说话了。
“你想拿回属于你的吗?”
我猛的抬头,迎上她真挚而略带薄冷的眸。
“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如何?”
“你帮我?”我怔怔的看着她,一个尚不曾及笄的小女孩拿什么来帮我?
“你不相信我?”
“不……”我连忙矢口否认,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个瞬间我要否认,但我却在后来很多的日子里庆幸,庆幸那一瞬间的冲动。“我相信你。”
扑哧一声,她笑了。“其实你不用骗我,我也知道以我的年纪要你相信我的话很难。”
我还想再解释,她却是摆了手,顾自说道:“我有一本书,你先把那本书看完,相信到时你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什么书?”
“孙子兵法。”
我越发的怔然,孙子兵法,那是什么?听起来是兵书,这与商场又有何关系?
“明天这个时候,你在这等我。”
她站起来便走,我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身,目送着她消失在墙边的一个大洞内。她竟是从那个洞里爬出来的,此时又从那个洞爬了回去。
王梓清?在她说出那个名字时,我便知道她是我所住院后的王姓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一个嫡小姐……我不由自主的挽了唇角轻笑,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其实我没有告诉她,对于那失去的一切,我真的不是很在意。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那本书,但看那一手妙绝天下的拈花小楷可见撰写之人风骨。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到这或许便出自她的手下吧!书中乾坤使我相信,她的那句话不是戏言。却不知她为何要帮我?
“这天底下当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今后所得但凭我所取,如何?”
她浅笑安然立于霜冷月光中,明明是弱不禁风,却又好式风中青竹,绵而有力。我心底却是始松一口气,如此甚好,我与她之间总算是有所牵绊,即便是尽数倾尽与她又如何?
“若一日,我大仇得报,你可愿与我携手踏遍万里河山?”
我自负英姿绝色,平生所遇女子皆不投情,初始亦想过,她如此助我,只怕亦是心有所动,却只害羞不好明言。是故,此番话虽是情真意挚,然说出之时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若时光得以重回,我定会拿出亿万分的虔诚说出我此生最真诚的那句话,然时光流逝,我所能做的便是在无数个秋日之中怀念与懊悔那时的悔不当初!
“不。”
“不?”我愕然的看向她,甚至忘记了追问原因,许久,久到月下星沉,我才怔怔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