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一阵一阵吹过,那些随风而落的雪花落在两人眉睫眼梢,瞬间融化成水,不消多时便打湿了脸打湿了发。
亦在这时,猛的响起一阵呼喝呐喊声,潮水般漫过偌大的院落,浸入众人的耳朵。
是上林阁的方向。
梓清与田淑婷同时转眸朝上林阁的方向看去,便见西南方向的火势有往上林阁延伸的趋势,浓烟火光,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那片火光越烧越猛,似乎能听见梁柱崩塌之声,刀兵相向的声音也响砌天宇。那里显然已经是火海刀山,血流遍地,而这里,很快也要陷入相同的境界。
“王梓清。”田淑婷冷眸看向梓清,“生能同衾,死能同期,他那般的男子,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梓清点头道:“不错,他那般的男子,生能同衾,死能同期,人生若此确是再无所求。”语声一顿,却是双眸寒光一闪,转而凝向田淑婷,“然大好的日子放在眼前,我又为何不好好过着,这般如你所愿赴死?”
田淑婷不由往前一步,历声道:“今时今日还由得了你吗?”
话落,历声喝令道:“来人,送庆王妃上路。”
她手下那般人答一声是,刀剑森森寒光凛凛映着这冬日的雪,俞发的凌人。
便在这紧急时刻,天空中忽然亮起一抹七彩的烟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如彩虹般灿烂的光芒划亮整个夜空。便在这七色烟花一闪而逝后,四处忽的便涌起了森寒凉气。立于阶前,当风而立的田淑婷感觉到那不是天寒地冻所起的寒凛之气,而是杀气。田淑婷蓦的便感觉到颈项发寒,只觉得那里似乎有冰冷的刀锋划过,顿时令她遍体生寒。
她不由凝眸而向,便见房檐四周,黛瓦白墙默然无声的立起了无数身影,他们人手一弓,银光刺目的箭尖直指她身后众人。
“属下来迟,王妃受惊了。”铁木带人飞奔而来。
梓清看向他,颤声道:“王爷可安好?”
“王爷安好。承影带人去了骆华城俯邸一举歼敌,王爷正令青锋带人在院外断后,适才信号便是承影放出,此番大局已定。”铁木脸带喜色道。
“清儿。”
一声呼唤,梓清猛的回首,便见一抹绛紫身影大步而来。“王爷。”梓清迎了上去。
崔云骁一眼便看到她被鲜红浸透的袍袖,不由便双眸泛红,颤道:“伤了哪?我看看。”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我没受伤,是香雅伤了。”
崔云骁便长长的出了口气。轻轻的将梓清揽于胸前,低声道:“对不起。”
梓清摇了摇头,在看到那些突然出现的鹰卫时,梓清便知道,崔云骁怕是早已料到会有这般变故,而他不曾告诉她,并不是说存心让她涉险,而是他们不知道这俯中是否会有眼线,这事多一个人知道便有多一分让敌人获知的可能,是故他才会连她也瞒了。
“我不怪你。”梓清轻声道。
崔云骁拍了拍她的肩。
身后便响起一阵凄而狠绝的的笑,笑声戚戚,悲凉而透着深深的绝望。崔云骁使了个眼色给铁木,铁木微微的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移动身影。
“是顽抗到底还是缴卸投降?”崔云骁冷眼看向神色狠戾疯狂的田淑婷。
田淑婷冷冷一笑,她缓缓的低了头,看向崔云骁,“我有什么不好?”
崔云骁拧眉不语。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将你视为这凌驾于一切的存在……我天天想着只要你对我一分情意我便会是这世上最高兴的人。”她长叹一声,幽幽道:“可是你却嫌我厌我,连个笑脸也不屑给我。”
田淑婷转身动容,唇角微微的抽着,眸光瞬间如刀的剜向梓清,“若是别人便也罢了,可是为什么要是她?她这样一个下堂之妇,这样的残花败柳,她何德何能……”
随同田淑婷来的那些人不由僵立踌躇,一名首领模样的可取牙踏前,正欲举刀相向。一声箭矢破空而声蓦然响起,“蓬”的一声绽开一蓬绯红,于此同时,那名首领双目圆睁,轰然倒地,一抹白羽箭贯穿他的咽喉。
崔云骁这才缓缓出声道:“喜谁爱谁,厌谁恶谁,那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田淑婷便僵在了原地。半响仰天而笑,怒声道:“甚好。”猛的回头对身后众人道:“杀。”
那些人得了命令,立刻如开闸之水,涌了出去。于此同时,满天飞羽迎着他们铺天盖地而下,却是于纷乱繁杂之中,绕开了田淑婷。
眼见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田淑婷最后一次看了眼此生的最爱与最恨,忽的便从袖中拔出了一柄短剑,举起便要往脖子上抹。横刺里却是一抹亮光一闪,打在她的手腕上,叮一声,短剑落地。
田淑婷愣愣的看着瞬间便到身侧的铁木,一瞬间疯了似的便欲往那漫天的箭雨中闯,可铁木又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只一抬手便点了她的穴,田淑婷只能木然的立在那,一双眸子几欲喷血的盯着拥着梓清缓缓而近的崔云骁。
“想死?”崔云骁冷睨她一眼,“你死了,我拿什么去钓你身后的那条大鱼。”
“你想怎么样?”田淑婷愤愤的瞪视着崔云骁。
却在这时,承影押着两抹人影匆匆而来,“回王爷,骆华城抓到。”
崔云骁背过身,冰眸凝向台阶之下的骆华城。
“王爷,这是做什么?小的冤枉啊。”骆华城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惨白了脸只一声一声的喊着冤屈。他的身侧,是脸色苍白的青果,眼见得田淑婷怔怔而立,便知这番算是失败了,脸上的颜色越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