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巨变横生,承影与铁木刀剑出鞘,行动迅如惊雷,一个暴起,刀光顿起。马一文的亲兵护卫尚未回神,承影与铁木已至面前,雪亮刀光直指马一文项上人头。
马嘶,人声,惊叫,呼喝响作一团。
“来人……”马一文惊魂嘶喊,“给我反了。”
梓清看着乱如洪水的平民,心头掠过一抹涩痛。他们的惊恐失措,哭号奔走。繁华街市瞬间成为修罗地狱,杀戮之地。马一文苦心安排的伏击之兵被乱冲乱掸的人群所阻,无法赶上前来,更被惊慌奔走的百姓冲散,陷入混乱之中,鞭长莫及。而在这时,四处屋檐街房之上,更有无数颈装精干男子如天降神兵般落下。
正与承影撕杀的马一文乍一见那从天而降的兵士便惊觉不妙,此刻眼见亲卫之士俱在交手之初一击毙命,不由失声惶然而问,“鹰卫!”
“不错。”崔云骁打马上前,冷眼睨着马一文,森凉道,“你亦曾追随于我父亲麾下,当知鹰、狼两卫是穷他毙生心血打造而成,马一文,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马一文却是仰天一笑,狠声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老夫之命,凭本事来拿。”
“冥顽不灵。”
崔云骁大手一挥,得到命令的鹰卫便如砍萝卜般,纵行其间。
马一文的亲兵亦不避不让,哪怕明知是赴死,俱都峰涌往前,试图让马一文脱离。“大人,走。”
便在这时,驿站方向,忽的起了浓浓火烟。
“王爷,已然得手。”承影上前抱拳道。
崔云骁淡淡的点了点头,抬手,正撕杀的鹰卫们一瞬间停了手里的动作。
“马一文,你自己存心赴死,便连这些跟随你出生入死的下属的命也不顾了吗?”
马一文回首,看着一路铺尸而来的亲卫,眼里有了淡淡晦涩,荣华富贵已然成空,他何苦再拖着这些手下送死。罢了、罢了。眼一闭,悠的又睁眼看着崔云骁,“一切与兵士无关,给他们一条活路。”
崔云骁看了眼僵立的兵士们,淡淡的点了点头。
马一文便提声道:“众儿郎听令,放弃抵抗。”
“大人。”其间亦不乏亲厚的士兵,满眼含泪的看着马一文,他们活下来了,可是自己的大人呢?“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马一文不由嚼泪而笑,正欲摇头,却见车驾之处,正探身而出的田淑婷,不由一个纵身,便将田淑婷困于手中,瞪着崔云骁道:“放我们走。”
崔云骁缓缓摇头。
“你便不管她的死活?”马一文不由将田淑婷往前推了推。
梓清也在这刻撩了帘子,眼见马一文抓了田淑婷,不由便抬眼去看崔云骁,怎么说田淑婷也是将军俯嫡女,新帝登基,正是稳定人心的时候,特别是手握兵权的将领。梓清不由轻声喊了句,“王爷。”
较梓清不同的是,田淑婷虽脸色苍白,却是一脸昂然道:“王爷不要听了这厮的话,淑婷乃将门之后,虽死犹荣。”
“好。”崔云骁立刻接道:“田小姐不愧是将门之后,本王定为小姐请旨加封。”
田淑婷的脸色不由越发的白了,未几,却是抖了抖唇,无力一笑,轻声道:“淑婷不需王爷请旨加封,淑婷只望王爷能记着淑婷对王爷的情意。”话落,垂了眸,两汪清泪潸潸而下。
梓清不由便握了拳,她这般当众示情,不是将崔云骁推上风口浪尖吗?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定会嘲笑崔云骁,嘲笑他铁石心肠以心慕女子之命换来不世之功。不行,她绝不能让田淑婷得逞,就在梓清欲开口时,马一文已是哈哈笑道。
“崔云骁,我本钦佩你乃盖世英豪,却不料你竟是一个沽名钓誉之人,这女子为你不惜一死,然你却为了自己的不朽之功而妄顾人命。”
在这番话中,田淑婷只拿一双泪眼脉脉含情的看着崔云骁。
崔云骁冷冷一笑,斜睨马一文,冷声道:“明明是你贪生怕死怎的却是本王妄顾人命?”不待马一文应答,又道:“世间仰慕本王女子多矣,依你之言,本王若不将她们迎进俯内,便是那寡情薄义之人不成?”
“你……”
崔云骁却不再多言,挥手对鹰卫冷声道:“杀。”
一时间,倒逼得马一文慌了手脚,慌乱处,将那田淑婷猛的一扔,迎刀而上。
嘉庆的夜不似京城,就连风都如滚过了刀子,带着削人的冷凛,直刮得人透骨生寒。
梓清一袭单衣立于室内,虽已令人生了地龙,赤足亦不觉冷,然穿趟而过的风还是让人感觉到森森凉意。
“王妃,王爷令青锋来传话,今夜不回来睡,请王妃早点安歇。”风轻款款而来,轻声道。
梓清不由抬头,看着风轻。是了,马一文虽是伏手就诛,可这嘉庆已如风雨之中的小舟,崔云骁刚一上任便诛一方地员大将,值此人心惶惶这时,他即要安抚将士之心,又要紧急布防,不止是今夜,只怕便是未来的几夜,都难得能合上一眼。
“好的,我知道了。”
风轻返身回榻,香雅披了中衣抱了铺盖走到一侧的美人榻上,“奴婢陪王妃说说话。”
梓清知她是不放心,必竟现在的俯邸是马一文之前的官邸,马一文伏诛时,崔云骁派了人来搜俯邸,这才发现,马一文早将一族老少送离嘉庆,偌大的官邸空可罗雀。当下便决定,将俯邸略作改动,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