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沐方一窒,目中划过一抹冷然。梓清却已是转了头不再看他,对着跪在跟前的兰依一字一句道:“兰姨娘,你喜欢顺哥儿的同时请记得自己的身份。”
“妾……”兰依红了眼眶,半响才低声道:“妾记住了。”
“梓清……”谢沐方不解的看向梓清,“为什么要这样苛责兰依,她已经向你认过错了,就算她犯了规矩,可……”
“你为她不平?”梓清断然的载了谢沐方的话,神情冷冷的看向谢沐方。
“我……”
谢沐方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立刻便白了,现在是梓清在行使当家主母的权利,兰依做为一个妾室,怎能直呼顺哥儿的名讳。他实在不该一时心急乱了方寸。心里懊悔不已,看着那双冰冷如刀的眸子,谢沐方沉沉的叹了口气,“梓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梓清收了目光,轻轻一笑,却是凉的。“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
屋子里的丫头看着这仗势,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个个屏了声,敛了气息。生怕一个不慎,惹火上身。
好在这时,屋外响起流风的声音,“爷,宫里的辰公公来了,老爷让您去墨韵堂。”
谢沐方蹭的一声,便起身,撩了衣摆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问流风话。
“起来吧。”
梓清揉了揉额头,示意跪在地上的兰依起来。今天,她是怎么了?她自认不是迂腐之人,可为什么看到顺哥儿跟兰依在一起会让她如此的恼火?那一闪而逝的念头又是什么?梓清扶了额头,不胜愁烦的挥了挥手。
“是。”兰依缓缓站起,对着梓清深深行了一礼,由着小丫头扶着往碧云阁去。
“杏梅,你去打听下,辰公公极少直接来俯里,莫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杏梅应了声,转而撩了帘子出去。梓清隔着晃动的水晶帘看着那摇碎一地的阳光,默然良久无语。
“小姐,小少爷的奶娘……”
梓清抬了头看着小心翼翼的莲香,摇了摇头,“让我仔细想想。”
一旁翠竹想要开口,莲香对她摇了摇头。
这一夜,谢沐安都没回来。只让流风在卯时时来回禀,说是有事,歇在揽月楼了。梓清远远的看着碧云阁的方向,半天没言语。半响,自嘲的一笑,吩咐翠竹摆膳。
辰时,杏梅回了渡月轩。
“好像说是赵太医出事了。”
梓清微愣,赵太医出事了?“你仔细说说。”
杏梅接过翠竹递来的水,急速的喝了几口,润了润喉才道:“东宫太子殿下有位宠着的小主,这几日说是身子不适,便请了赵太医去把脉,赵太医给开了副药,谁知却把那小主腹中已然成形的胎儿给打下来了。”
“辰公公什么时候走的?”梓清坐了起来,看向杏梅,“姑爷现在又在哪?”
“辰公公呆了半刻钟不到便急匆匆的走了,姑爷现下在揽月楼。”
梓清点了点头,“杏梅你先下去歇息吧。”
杏梅行了礼,退下。梓清只觉得脑子里翁翁的像是钻了几千只蜜蜂进去,每只蜜蜂都在踅着她。赵太医是一时的失手,还是受了惠妃的指使?谢俯会不会受此牵连?梓清想静下心来思考,却在每一次刚有点头绪时,又乱了。
“翠竹去给我泡杯菊花茶。”看了眼榻上睡得正熟的顺哥儿,梓清又唤了莲香,“让奶娘将顺哥儿抱到他自个屋里去睡吧。”
莲香刚唤了奶娘进来将顺哥儿抱走,谢沐方踩着心急火燎的步子赶了过来。
“梓清。”
梓清迎了出去,“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事情弄好了,看时间还早便过来了。”
梓清上前帮他换衣,轻声问道:“晚饭用了吗?没用,我让丫头们去小厨房炒几个小菜。”
“用过了。”
换了一身天蓝色的家居衫,谢沐方使了个眼色给梓清,梓清退了下人,轻声道:“宫里出事了?”
谢沐方蹙了眉头,“梓清你明日去趟安逸伯俯,世子与东宫殿下交情不错。”
“我明日一早让莲香去递贴子。”
谢沐方,长长的吸了口气,拥着梓清的手略略用了力,声音带了淡淡的暗哑,道:“白日里是我不对,我不该……”
梓清抬手,“算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第二日,一早梓清便让莲香去安逸伯俯递贴子。
已时,便有门房来回话说是,世子妃让人递了话来,请她过俯。
梓清略作收拾,带了莲香翠竹出门。
轿子里,梓清回想着昨儿半夜里谢沐安的话,不由得苦笑。很多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门弟之见,会有权贵之婚,这一刻,所有的不明白都变成了明白。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及家族买个保险而已,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强强结合体,大多数时候在保障了荣华富贵的同时何曾不是也把彼此拴在了命运的同一根绳上。
安逸伯俯,听香早已候在俯外,一见梓清的轿子,立刻唤了粗使婆子将那软轿抬了过来,梓清换轿,听香又吩咐了下人好生招待那些轿夫,这才领着众人往依兰院走。
期间经过前院时,梓清隐约听到高声的笑谈声,明明是极具磁性的嗓音却带着淡淡的冷凛,梓清问道:“听香,今日世子是不是有客?”
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