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兰摇头道:“睡不着,你呢,这半夜的去了哪里?”
妆朵将腰侧的锦囊取了下来,放了阿宝出来,道:“这小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寻她去了。”
吕英华再三交待,今夜之事绝对不能说与第二人知晓。妆朵知道肯定与那些来刺杀的人有关,想着若是今夜梓清有个好歹,只怕蓝少秋会肝肠寸断,她不要,她的少秋哥哥应该是个快乐的人,哪怕偶有淡淡的忧绪,但绝不应该一生都处于悲悍之中。是故,面对安千兰的询问,妆朵说出了心中早已计划好的谎言。
安千兰笑了笑,上前看着正在榻上翻跟斗的阿宝,轻声道:“好可爱。”
妆朵侧了头看着她,“是啊,而且阿宝很历害的。”
这点安千兰已然领教,彼时虽有护卫出手,但阿宝却也是咬翻了好几个。为此,虽然看着阿宝浑身毛绒绒雪白雪白的,一双黑眼睛像棋子似的,安千兰也不敢靠的太近。
“千兰姐姐,你为什么要去漠北呢?”
安千兰轻声笑了笑,在妆朵身侧坐定,柔声道:“千兰姐姐小时候听人说过,在漠北之地有处地方叫楼兰,那里有个空中花园,千兰姐姐想去看看。”
妆朵似懂非懂的看着千兰,“可是我在苗缰住了这么些年,都不曾听人说过,千兰姐姐你确定真有这么个地方吗?”
安千兰点了点头,抚上妆朵的脸,感叹道:“妆朵,如果每个女子都能生活的像你一样简单快乐就好了。”
妆朵笑了笑。
“千兰姐姐,你不如跟我去我家吧,我们那,没有说相公说了,媳妇要守寡的。”
安千兰摇了摇头,世人都以为她是性烈,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因为忠贞而是因为她知道,即使再嫁,她这一生的幸福也已经是难以触及了,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命。那些来说亲的,或是寒门之弟,或是死了正室想续弦,又或是绔垮不事生产之人。想她堂堂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如何能甘心屈就与此。
南莲跟她说,王妃是下堂之妇时,她虽心生羡慕,也有着隐隐的嫉妒,可是她明白,世间再无第二个二公子,而南莲劝说她主动相诱表哥时,她不是不曾动心,必竟表哥是那般顶天产地的绝世男儿,任是仙女也怕会动心。可是在她看到表哥对王妃的情意时,她便明白,他们之间再不可能多了一个谁。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王妃,如同姑母,其实表哥才是最像姑母的那个人。其后,她便寻了个借口,将南莲打发回了余杭,而她执意跟了他们出来。
“妆朵,如果真没有那处所在,那么我再来寻你,如何?”
“好的。”妆朵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千兰姐姐到时给个信,我亲自来接。”
安千兰上前缓缓的将妆朵搂在怀里,她真的很感谢妆朵,是千兰妆朵让她明白,这世间的感情可以体味,但不要强求。你的快乐便是我的幸福。
崔云骁接过吕英华递来的那根竹管,又看了眼被吕英华困在掌心的鸟,挑了眉头道:“青鸟?”未几眉梢便有了一股嘲讽之味,“她们还真是好本事,连这极难训养的青鸟都能训服。”
吕英华是听说过青鸟的,据说此鸟识路本领堪比信鸽,却有着比信鸽更迅捷的速度与机警,极难捕捉与训化,而一旦训化便是绝佳的信使。此刻听到崔云骁的叛定,不由便低了头,仔细的打量起手中的鸟。
“你最好找块布将那它双眼遮了,据说这鸟还识主。”
吕英华连忙袍袖一甩,将那只鸟给遮住了。
一眼扫过,崔云骁眉峰一凌,咬牙道:“果真是她。”
吕英华上前,崔云骁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来,吕英华接过,匆匆一眼看过。半响,道:“你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挖出她身后的那条大鱼。”
吕英华默然半响道:“是右将军?”
崔云骁默而无语,只略显沉重的看向吕英华,随手拿出另一封密报递了过去。吕英华诧异接过,见那是以大红火漆封信,且余有色彩斑斓的锦鸡之毛,不由失声道:“是军报!”
崔云骁略略点头,吕英华快速的展开,一目十行看完。
“马一文要叛敌。”
崔云骁看向吕英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天你带人护送妆朵走另一条路回苗僵了,送完妆朵,你原路返京,盯着右将军俯。”
吕英华不由急道:“你这般独自前去嘉庆,又带着这些女人,没个帮手怎么行?”
崔云骁抬手阻了吕英华继续往下说,吕英华知道,他只要拿定主意,便由不得再劝,只能长叹了口气,“你自己当心。”
“放心,不是还有承影和铁木吗?”崔云骁笑了道:“再说青锋和叠影也可一用。”
次日清晨,众人起身之时,阴霾霾的天空,忽的便飘起了零星小雪,不到半刻钟,雪花越下越大,瞬间便将荒野四径变成了一个银白的世界。入冬的第一场雪,本应激起众人欢呼雀跃的心,然在这一刻,离别在即,又经历昨夜的生死之劫,竟没有几人展开笑颜。崔云骁与吕英华按二人昨夜议定行事。妆朵泪眼汪汪的别了梓清和安千兰,跟在吕英华身后走入茫茫深山。
崔云骁瞥了眼身后众人,上前将梓清的狐氅整了整,轻声道:“我们要加紧行程了,此后可能不再做大的休整。”
梓清见他眉目肃重,知他心中有事,昨夜离开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