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清一愣,她知道苗族的姑娘生性活泼热情似火,与她们那闻名于世的歌舞、刺绣同名的还有一种东西,叫蛊毒。传闻苗族的姑娘,爱情是始奉从一而终,天荒地老的。她不由得便为蓝少秋捏了把汗,这位妆朵一看便知道对蓝少秋动了情,可是蓝少秋呢?
“妆朵,你来上京。你家里人知道吗?”
妆朵嘻嘻一笑,趴在梓清耳边轻声道:“清姐姐,我是偷偷从家里逃出来的。”
梓清后背即刻生起了一层薄汗。
“清姐姐,我喜欢少秋哥哥,可是他不喜欢我,我阿妈说好男怕缠女,我只要跟着他,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真是一位好妈妈!梓清陷入暂时性的失语。而这边厢,蓝少秋却是走了过来,将手里一份粉色锦缎裹着的水粉递到妆朵手里,“这份是你的。”
“送给我的吗?”妆朵兴奋的看着蓝少秋。
蓝少秋点了点头,妆朵立刻兴奋的要打开看,却看到蓝少秋手里还有同样的四份,犹疑道:“少秋哥哥,怎么那么多?”
蓝少秋将那几份扔到红袖跟前,“你拿回去与香雅、风轻她们分了吧。”
梓清不由担心的去看妆朵,不意妆朵却是目光晶亮的看着红袖,“红袖姐姐,俯里是不是还有好几位姐姐,她们都与少秋哥哥很熟悉吗?”
红袖点头道,“是啊,那几位姐姐很早就认识蓝公子了。”
“那她们是不是也很喜欢少秋哥哥?”
红袖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能将喜欢这样挂在嘴边,不由得脸便红了,摇头吱唔道:“不……没有,是……不是。”
妆朵奇怪的道:“红袖姐姐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红袖无语,小妹妹,我要怎么告诉你,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性质呢?
“妆朵,你和红袖先回去,我跟你清姐姐还要去办些事。”
妆朵抬头看了看梓清,又看了看蓝少秋。上前拉了梓清往里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清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抢少秋哥哥。”
梓清失笑,抬眼看着妆朵小心翼翼的眸子,那眸子里萦光流动,让人好不欢喜,于是也压低了声音道:“妆朵,清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保密哦。”
妆朵忙不迭的点头。
“清姐姐有心上人了,那个人不是你少秋哥哥。”
妆朵流光溢彩的眸子便越发的亮了,“真的吗?清姐姐你真好。”
安抚好妆朵,将她送上回俯里的马车,梓清跟蓝少秋找了一家茶楼坐下。
“打听得怎么样了?”
蓝少秋替梓清斟满跟前的茶,轻声道:“伙计说铺子转过来的时候,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空的?什么都没有?”梓清愕然,老凤楼的掌柜肯定不会说谎,那伙计也没必要骗他们,她是看到蓝少秋给了那伙计十两银子的小费的。“怎么可能呢?”
蓝少秋顿了顿,“这条街,并不是上京城里的主干道,店铺时有转让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在这等,伙计说他们掌柜的今天从扬州进货回来,还是当面问掌柜。”
梓清抿了口茶,目光不错的看向那间胭脂铺。
漆黑,颠簸,窒闷,笃笃马蹄声中,王梓淇惊觉,周身无法动弹,口中被塞住,发不出声音……黑暗中,她竭力的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用尽全力,四肢却没有半分力气,连手指也抬不起来。胸腔之间是通通急促的跳动声,在窒闷漆黑的空间里回响,几乎要跳出胸腔。
金珠,金珠怎么样了?她努力的摆动脑袋想要向一侧张望,却在头被撞得砰的一声响后,蓦然惊觉,她被装在一个狭小的长形箱子里。若姐儿,想到若姐儿,眼泪一瞬间便冒了出来,源源不断的落下,顺着眼角滑入鬓角。恐惧与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砰然一声响,惊醒了沉思中的王梓淇。刺目的光线突然间涌入,几乎让她睁不开眼。人影晃动间,她被人架住,拖出那狭小的箱子,光影流动间,她看到一侧,同样被拖出的金珠。
“唔……”她徒劳的想要发出呼喊。
目光却在这一晃动间,对上一双漆黑深遂的眸子。
那是一个极年轻的男子,苍白的脸孔,轮廓深遂,长眉斜飞,紧抿着薄薄的毫无血色的唇,一双眼睛却是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
王梓淇蓦的怔住,不明白这样的一人怎么会劫了她?
这霜雪般孤清的面容,单薄处叫人怜惜,冷漠处又似拒人千里之外。
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面孔。
“世子妃。”他冷冷一笑,“委屈您了。”
便有人上前扯了王梓淇嘴里塞着的布团,突然涌入的空气,使得咽喉一阵刺痛,王梓淇呛得几近泪流满面。
眼前忽然便多了一只装着清水的碗,她毫不犹豫的接过,仰头饮尽。待胸口适应了那阵冰凉,王梓淇才缓缓的抬了眸,迎着那人,“你是谁?意欲何为?”
“我是谁?我意欲何为?”男子忽的仰天发出一声凄历的笑声,笑声方落,双眸如刀,直直的看向王梓淇,“安逸伯盖世英豪,若是知晓他俯里的世子妃失贞于安阳余孽……”男子目光灼灼如火,笑容阴冷逼人,直视着王梓淇,“你说他该当如何?”
王梓淇霍然抬头,如被电击。他是安阳王之后?
六十年前,先帝之兄被封为安阳王,三十年前,安阳王勾结朝中权贵欲图谋反篡位,皇帝令安逸伯挥军南下,荡平王俯,安阳王一脉数百人口一夜之间尽数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