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依再不看她,抬起脚朝外走。离得远了,钱妈妈才小声的问道:“太太,为什么不把兰依……”
“原本是有那想法的。”钱氏扶了钱妈妈的一只手,幽幽的道:“可是看着她,却像是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忽然就有那么点不忍心了。”
钱妈妈便不言语了。
良久……
“二姨娘,她会知道多少?又会去哪?”
钱氏冷哼一声,道:“她知道了又如何?你当宫里的那位没起过疑心,只不过是看着真儿的面子,和没有真凭实据罢了。”沉吟了半响又道:“老天保佑,真儿这一举得男,我们钱家和谢家便可高枕无忧了。”
“可不是吗!”钱妈妈笑道:“大小姐要是为皇上添个龙子,说不定哪天便……”手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钱妈妈轻笑道:“到时候,皇帝是太太的外孙,亲不过一家人。”
钱氏扬起眉头,笑了笑。
“我猜想着姚氏那个贱人肯定是去找王梓清了。”
“是你。”
梓清看着取下黑色幕离的二姨娘,愣了愣,适才蓝总管来回话,说是有人求见。红袖见了她一直以黑色幕离掩面,生怕来人有敌意,还特意去将香雅叫来了。
二姨娘看着怔愣住的梓清,水光潋滟的眸转了转,轻声一笑道:“怎的,才几日的功夫,四小姐便不识得我了么?”
“红袖给姨娘看坐。”梓清笑着对二姨娘道:“姨娘怎的想到今日到我这来坐坐了,我到是没什么,只怕姨娘不方便。”
姚氏笑了笑,将手里的幕离放在一侧的椅子上。抬目,打量了一翻这屋里的布置,稍倾,轻笑道:“四小姐这屋子好雅致,不知道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借我暂时住住。”
梓清愕然。红袖奉了茶,站在一边,梓清想了想,对红袖道:“你们先退下,我有话跟姨娘说。”
香雅担心的看向梓清,梓清摇了摇头,香雅便指了指门外,梓清点头。香雅便同红袖退了下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姚氏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放在一边道:“我来,是求四小姐收留的。”
“姨娘……”
“四小姐,若不嫌弃就叫我莲姨吧,我闺名叫姚玉莲。”姚氏淡淡的笑了笑。
“莲姨。”梓清直觉的知道,姚氏的到来会揭开她曾经在她心里埋下的一些伏笔,那天,浑浑噩噩间,她不是没有留意到姚氏的话里有话,只是当时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此刻则不然,梓清连考虑的时间没有,直接问道:“莲姨,大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人谋杀的。”
虽是早有猜想,但突然就被证实了,梓清还是忍不住的心跳了跳,续而直直的看向姚氏,“是谁?”
“是钱氏的人。”
果真是钱氏!梓清暗叹,这谢俯当真是浑水一潭啊!
“钱氏在我身上要找的那个玉玲珑到底是什么物什?”梓清看向姚氏,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她。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梓清相信一个人如果要骗人,目光是骗不了人的,果然,姚氏目光真诚的看着梓清,“玉玲珑是钱氏之父钱少傅勾结汉成国通敌卖国的证据。”
“钱少傅通敌卖国?”梓清被震得一愣,“莲姨,你……”
“是以前的太太告诉我的。”姚氏端了杯水,轻啜。低垂的脸上便有了一抹哀凄之色,“我从前是老爷的侍书丫鬟,有一次老爷醉酒……还有了孩子。”姚氏顿了顿,目光里划过一抹憎恨,“后来太太便将我扶了姨娘,可惜那个孩子生下来还是死了。”
梓清不语,静静的听着姚氏往下说。
“将军被害之前让人送了份手书来,告诉太太,是钱少傅通敌卖国,要求太太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找到玉玲珑,将来为徐氏平冤昭反。”
“可是谁都没想到,钱氏会丧心病狂到连太太都谋杀了。”姚氏脸上生起一抹浓浓的恨意,“那天太太在金銮殿断指面圣不成,回来,便预感到要出事,偷偷的让人找了我去,留了些话给我。”
“什么话?”梓清果断的插问?“为什么钱氏和谢家都认定玲珑在我身上?”
姚氏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太未出阁前,与四小姐的母亲,还有英亲王俯的莫王妃是手帕之交。有可能太太将那份手书送给了四小姐你的母亲,才会被钱氏误认,你有玉玲珑。”
“母亲!”梓清只觉得姚氏的话像是晴天霹雳将她震得半天不过神,“母亲从来没说起她与徐氏是故交。”
姚氏笑了笑道:“许是您母亲觉得四小姐知道的少是一种幸福。”
“若是母亲知晓,又怎会允我嫁入谢家?”
“这也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姚氏看着梓清,说道:“当日谢家上门求亲时,我还暗道,谢家是昏了头了。以您母亲与徐氏的交情,怎么可能会让您嫁入谢家,却没有想到……”
梓清咬了唇,姚氏说的话,她要好好反思一翻,或许这中间有她错漏的什么。
“如果从前的太太只是将手书给了我母亲,那么那个玉玲珑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姚氏谦意的笑了笑。梓清凝目,想道,或许该回趟龙溪,也许只有回到龙溪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却在这时,红袖在门屋回报,说蓝少秋求见。
梓清想了想,喊了红袖进来,“你去收拾间干净的屋子给莲姨住,要清静幽雅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