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没有说下去,但黛玉却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渐渐紧了起来,醒悟过来,水溶松开黛玉的手道:“颦儿,弄疼你了。”
摇了摇头,黛玉道:“没事的,一涵。”轻轻拍了拍黛玉,水溶道:“夜已经很深了,快睡吧。”轻轻缩了缩,黛玉将头向水溶靠了靠,仿佛只有这样,才觉得心里踏实些。
缓缓地仰身躺下,水溶却是毫无睡意,那一道手谕如一亘大山,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上,无论自己说得多么洒脱,但在内心深处,水溶的心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暗暗吐了口气,水溶想起自己劝黛玉的话来:“得之坦然,失之淡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此时或许正好用来劝自己。
一早起来,黛玉见水溶如玉般的眼下有一道淡淡的灰白,情知昨夜的水溶一定是彻夜无眠,默默的看了水溶一眼,黛玉低声道:“一涵,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能应付。”
长长舒了口气,水溶道:“放心,我会做好的。好了,你也不用起来了,再眯会,我走了。”看着水溶伟岸英挺的身影掩在帘子外,黛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下了早朝,水溶缓缓地坐在书案前,情不自禁的揉了揉涩涩的头,一下想起昨天黛玉和自己说的贾府的事,想了一下,便对阿九道:“阿九,陪本王去见一见靖王爷。”
看着翩然而至的水溶,水靖道:“一涵,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轻轻一笑,水溶道:“三皇兄难道不欢迎。”
水靖刚毅的脸上涌上一丝柔和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道:“皇兄还盼着你来呢,只有我们兄弟齐心,什么事才能解决不是。”
见水靖提起皇上分赠朱果符的事,水溶不动声色地应道:“皇兄说的是,皇上如今对三皇兄可是信任有加。”
哈哈一笑,水靖道:“一涵,我怎么听得这话里有些言不由衷呢,再说如今大哥有疾在身,担子可能分在我这里的就多些。”
水溶附和的笑道:“正如三皇兄所说,这不一涵也过来请教三皇兄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水溶一眼,水靖道:“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我知道你来所为何事。”
水溶不动声色的道:“那一涵就洗耳恭听了。”水靖缓缓地坐了下来,对水溶道:“我知道你的王妃自幼在贾府,所以这件事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水溶淡淡的道:“三皇兄言重了,王妃虽然在贾府日子较久,但她姓林,不过是念着当初的旧情让一涵来打听一下而已,若真论起来,贾府即使十恶不赦,那也与她无关,何况当初……”
没有说下去,水溶俊朗的清眸里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恨意,接着淡淡地道:“想必三皇兄也很清楚,对于王妃在贾府的事,一涵可一直耿耿于怀。”
见水靖有些疑惑,水溶轻轻地道:“难道三皇兄这样健忘,一涵可记得当初差点因几句谣言误会了王妃。”
尴尬的一笑,水靖有些心虚的道:“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王妃皇兄也见过几次,又岂是如此之人,不过是别人有意为之。”
水溶笑着道:“是啊,连皇兄都知道是有人特意为之,一涵再糊涂就更不应该了,三皇兄说是不是。”
盯着水溶云淡风轻的俊面看了一下,水靖不自然的道:“是,你水一涵又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真是小看你了。”
转过头去,水靖掩饰的挪开话题,对水溶道:“一涵,皇兄只能和你说,这次贾府的事恐怕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决的事。”
水溶不急不忙的道:“一涵知道,不过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转圜的余地对皇兄来说,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何况还有宫里的娘娘,相对于以仁治国的皇上来说,应该不会……”
水靖轻轻哼了一声,接着低声道:“这次你猜错了,这些年贾府做的事,一涵你恐怕不知道吧,这次是父皇那里下的旨,恐怕……”
水溶的心里微微一愣,随后云淡风轻的道:“原是这样,那一涵看来恐怕要失望了,不过打听个讯息相较于三皇兄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吧。”
水靖微微一笑,本来肃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露痕迹的得意之色,抿了口茶,道:“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皇兄知无不言,就是你真的求到皇兄的眼前,别人皇兄或许可以一口回绝,但你水一涵,皇兄再怎么说也不会不管不顾。”
水溶呵呵一笑,道:“三皇兄言重了,一涵岂能让三皇兄为难呢,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一涵再多说岂不成了徇私枉法,就是对皇兄来说,也不好交代不是。”
水靖轻轻舒了口气,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其实此事也不是不好转圜,不过……”没有说下去,水靖看着水溶道:“你也知道皇兄最在意的是什么,只要你水一涵一句话,这件事皇兄就是拼着父皇责罚,也会将事情压到最轻的地步。”
没有做声,水溶只是低头轻轻抿了口茶,随后抬起头来,绝美的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浅浅一笑,道:“三皇兄太高估一涵了,一涵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王爷,那值得三皇兄如此呢,再说贾府的事自有皇上决断,与公与私一涵都不会插手。”
水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却笑着道:“怪不得父皇对你信任有加,果然没有看错,一涵,你越来越让皇兄欣赏了。”
敷衍的笑了一下,水溶道:“大家是兄弟,三皇兄的这话岂不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