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忙道:“禀太后,妾身觉得身子不适,恐在那扰了大家的兴,所以才……”“既知自己的身子不好,就不要逞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身上,哀家还是初次碰到这样的事呢。”抬眼冷冷的看了看黛玉,太后缓缓的道。
黛玉知道太后指的是上次月姬的事,但既然太后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好提起,只得恭敬的道:“太后教诲的是。”
太后不罢休的道:“你看看,和涵小子一起的王爷,哪家王府里不是儿女成群,单单北府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你说你这做王妃的是不是要给哀家好好想一下,朝堂大事有男人们去忙,作为王妃,就得打理好府里的诸事才是。”
越说太后似乎越有气,见黛玉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神色却是娴静如水,太后不由缓缓的上前走了一步。
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上前道:“母后,太子那里还等着母后点酒呢,何必和一个小辈在这里生气呢。”
转头看了看走上前来的忠顺王爷,太后嗔了一眼,接着道:“算了,今日是宫里的喜日子,哀家也懒得生气了,走吧,别耽误了吉时。”
侧身而过时,黛玉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在自己的身上一顿,随后又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紫鹃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有余悸的道:“王妃,你刚才想什么去了,连太后的话也没听到。”没有回答紫鹃的话,黛玉只是低声道:“我们走吧。”
紫鹃似乎还有些庆幸,道:“想不到那个忠顺王爷还会帮我们,若不是他,指不定太后还会不会借题发挥呢。”
不理会紫鹃的话,黛玉缓缓的先前走去,只感觉脚下软软的,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而胸里却堵堵的,好像有什么压在那里。
由于临时有事,水溶终没有如约去东宫道贺,而是直接出了城,督办春旱赈灾。
等忙完了事,水溶长长舒了口气,见已是日过中午,又细细的嘱咐了户部的官员后,水溶才踏上了回城的路途。
缓缓地车子摇摇的,水溶倚着软靠,好看的凤目微微眯着,今日的事很是顺利,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谁知百姓们很是通情达理,让水溶都有些意外,大大松了口气。
忽然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人声熙熙,不时有响亮的吆喝叫卖声透过车帘传了进来,睁开眼,水溶不由向外看了一眼,只见路过的好像是一个庙会,五颜六色的摊饰,声嘶竭力的吆喝,到处是一派兴旺的景象。
想起这次皇上亲旨批注的安民库银,再看看路边的这一派繁华景象,水溶一下想起“国泰民安”,这个词。
如今边境各国俯首称臣,各地上报的民情一片安然,也难怪连皇上那次都道:“朕自登基以来,不敢想比历代先皇的丰功伟绩,但是总算对得起水氏江山,天下一统,国泰民安。”
扬了扬英俊的双眉,水溶心里也暗暗赞同当今皇上的贤明和勤政,但眼前却一下掠过水锋细细的眉眼,水靖逼视的虎目,本来轻松的心也不觉沉重起来。
外面阿九小声地回道:“王爷,冯将军正要出城,见到王爷的马车,过来问候一声。”轻轻笑了一声,水溶道:“本王知道了,让将军稍后,本王出去看看”
一下车,就见冯紫英英气勃勃的站在那里,年轻的脸上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趁着鲜亮的铠甲,更是威风凛凛。
微微笑了一下,水溶道:“紫英,你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冯紫英忙上前道:“王爷严重了,紫英不敢忘王爷的提携之恩。”
水溶笑道:“你这一说,好像本王有协恩图报之意了。”冯紫英道:“紫英不敢。”呵呵笑了一下,水溶道:“好了,不用和本王说这些客气话,本王如果不知道你的为人,也不会把这么重的担子给你。”
不容冯紫英说,水溶又道:“那里的事都已安顿下来了吧。”冯紫英道:“一切如王爷所料,两派的人失了势,如今都以紫英为谋,竟比以前还融合。”
拍了拍冯紫英的肩头,水溶道:“关键是你上一次的戏唱得好,大义凛然,重意重情,作为将士,大多看中的就是这点,所以你才能收服他们。”
冯紫英道:“这都是王爷的谋略,紫英也只是……”水溶打断冯紫英的话道:“没有你,本王再怎么也唱不下去,记住,别辜负本王的期望。”
郑重的点了点头,冯紫英道:“王爷放心。”又说了几句冯紫英才率众离开。
看着一众人消失在人流,水溶才要上车,一顾间见路旁有一家醒目的器玉店铺,往来的人流,卖力的吆喝,使得水溶微微一顿。
眯眼想了一下,水溶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轻蔑之色。
阿九小心的道:“王爷对这里的器物有兴趣,听说这是京城东部最大的店铺,东家好像大有来头。”
微微一笑,水溶没有做声,想起上次回贾府时黛玉余兴未尽的神情,望了一眼湍久不息的人群,嘴角默默牵起一丝浅笑,英眉一扬,道:“阿九,随本王过去看看。”
一进门,伙计们见来人器宇轩昂,风度高华,自然不敢怠慢,忙殷勤的请来了掌柜,一一的给水溶说着店铺的珍玩玉器。
平日里养优处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水溶对这些其实很陌生,自己的一应配饰皆是管家负责,自小到大,又何曾费过自己一点心思呢,如今对着满柜的器物,饶是平日里遇事皆有主见的水溶竟也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