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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公羊成龙想抬头看清楚刚才给自己盖被子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坐起身的他,在灰暗的网吧中,只看到了一个消失在拐角的黑色身影。公羊成龙捏着被子的厚度,虽然薄了一些,但是这淡蓝色的被子,要比身下火红色的沙发,要温暖的多得多。他将自己的被子盖给了我……内心还是要由衷的先说一声,谢谢了,瘦子哥……在剩下的时间里,公羊成龙睡的很香,什么梦都没有做到……次日,早晨。公羊成龙整齐的叠好了那床,带着自己淡淡体温的被子。抱着被子,刚要在墙壁拐角时,那个瘦子刚好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公羊成龙礼貌的点一下头,将被子递了过去,不擅长言语的他,支支吾吾的说着:“那个…哥…谢谢你把自己的被子给了我……”

瘦子还是依旧是一脸冷漠,面无表情的接过被子:“哦,没事!”

然后,转身离去。公羊成龙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轻易崇拜什么人的人,但是对刚才的瘦子哥简单的话,和从容的动作,自己的右手打了一个漂亮的指响,对着瘦子哥离去的背影,挑起大拇指。心里激动的想着:好!今天也要好好的干活儿!来报答瘦子哥的…额,貌似这瘦子,瘦子哥的叫着也不好听啊?像十三顺和昌浩“大斌哥”的那么叫他,感觉有7分生疏,3分琐碎,像照宏刃“老哥”的那么称呼他,嗯,这感觉还比较亲近一些,就叫他老哥好了。早上的网吧大门被推开,寒冷的空气疯狂的趁着这一空隙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一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的男人进来了。公羊成龙眼前一亮,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8点多,怎么这个时代喜欢上网的人这么积极的起早,跑到网吧占机器么?算了,来了就是顾客,来消费的顾客就是上帝。头发乱的跟鸡窝头似的,一脸大胡子,野、野人?……深蓝色的羽绒服上面还打着补丁,随手关上门的他,站在吧台旁边,原地跺着脚,搓着手靠着哈气找回点热气……第一个来上网的顾客吗?这、这造型…这也太恶搞了吧?公羊成龙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边走到这个男人面前,还好自己上辈子在一家公司里当一个小员工,简单的做事还是知道的…他很和蔼的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网吧现在还在装修之中,要过几天才能开业……”

还没等公羊成龙说完话,那个野人不顾公羊成龙的解释,跑到一个单人沙发前面,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大声的嚷嚷着:“你们!谁去帮我去把出租车的车费交了?我身上没揣零钱……哎呀!卧槽!这特么的是春天么?这都快赶上冬天了!”

然后,继续做着搓手取暖的动作……纵然是上辈子在职场上工作小有几年的公羊成龙,准确的说,是公羊成龙现在的灵魂,也经不住这位野人的突然一击。这是来上网的还是来无理取闹的啊?大早上的跑进来不说上网,就驴唇不对马嘴的嚷嚷着让别人给他交打车费,难道其他网吧派来踢馆子的?不知所措的公羊成龙,转过身,要寻找这个网吧的同胞,来解决这个人,他看到十三顺和昌浩刚好起来,公羊成龙向前走去刚要打招呼:“唉!那个十三顺、昌浩,有人来无理取…闹?”

话还没说完,公羊成龙眼前的十三顺和昌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网吧门口,两个人,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嘴里机械式的重复着,“我去交!我去交…”“我去交!我去交…”公羊成龙彻底被无视和冰封住了……麻辣个噼啪的,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儿?打着哈欠的照宏刃走到公羊成龙的身边,看他不知所措好笑的样子,左手捂着要笑喷出来的嘴,右手伸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我们网吧新来的网管还是太嫩了啊!他拍拍走神儿的公羊成龙,看着网吧门口的方向,很释然的解释道:“呵呵,那个……公羊成龙…刚进来的那个男人,是林哥。”

公羊成龙迟钝的将自己的头转向照宏刃,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问:“林哥?”

照宏刃:“对。林哥是一个网络公司的老板,也是冲出去的十三顺和昌浩的老板,当然,也是他们的师傅。”

公羊成龙的眼神稍微恢复过来,他还是有些不理解:“那…那他们为什么要抢着去交打车钱?还有…老板不是很有钱的吗?就算再没有零钱,那打车钱还没有吗?”

照宏刃挠挠乱碰碰的长发:“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要讨好自己的老板,想让自己的师傅多教一教自己电脑方面的技术吧?不过,林哥这个人,倒是出了名的周扒皮啊,特别的抠门儿,就是造的跟野人一样,以后你就习惯了,呵呵……”

网吧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衣着单薄的十三顺和昌浩破门而入,寒冷的空气趁这缝隙再次趁虚而入,一缕冷丝钻进了公羊成龙的脖领,带着冷讽的寒流彻底激醒了木讷的公羊成龙,一个激灵,公羊成龙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晃悠几下,才回过来神儿……十三顺和昌浩哆哆嗦嗦的站在那个林哥身后,十三顺:“林、林、林…林哥!车、车费是我交的,”上了霜的爆炸头侧过头得意的看了肉松头昌浩一眼,“咱、咱、咱…咱们,今天,怎、怎么干?”

“嗯…哦,咱们今天给电脑先做一遍系统…咦?这电脑的电源开关怎么还关着呢?大斌!大斌?”

林哥支支吾吾的应付着十三顺,自顾自的弯着腰,对着眼前电脑的开关一下一下的按着,这镜头落到公羊成龙和照宏刃的眼里,俨然就是从心里,对着这个叫林哥的“野人”齐刷的竖起中指,公羊成龙和照宏刃如此,更何况十三顺和昌浩呢?要知道现在这年头,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要想学到真材实料的过硬技术,就得卧薪尝胆,任劳任怨的跟着师傅屁股后面转悠溜须拍马打下手。虽然当徒弟的心里都抱着一丝念头,“背不住哪天师傅一高兴了,就传授一些实用的技术给自己。”

可是啊,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师傅永远都是师傅,学生永远是学生,师傅7分的技术能传授到学生手里的东西,能有2分就不错了……“你可算来了林哥,我都想死你了……”

老哥推开照宏刃和公羊成龙,快速走向吧台里面,打开了总电源。所有的电脑屏幕,像流星一样,“刷”的一下,诡异的一闪即逝。林哥打开面前的电脑:“我知道,我知道,早点做完系统,早点开征营业嘛!那个…这些电脑都调整过了吗?”

昌浩献媚的靠上前去,“林哥,这些电脑都调整完了。十三调整了50台,我调整了51台…”“切,不就是调整电脑比我多一台么?这个网吧大部分的网线水晶头儿还不是我掐的多啊?”

十三顺对这样的业绩深表不满,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看热闹的公羊成龙,眼镜开始放亮……林哥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消失殆尽,转而代替的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小小的眼镜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手里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屏幕上的英文字母飞快的跳过,格式、章节迅速的一页一页的掀了过去,那些…就是电脑软件的程序么?林哥手里不停的打着电脑,嘴里不清闲的说着:“一天的时间就把这加网吧里的100台电脑调整好,速度快,谁调的多,那算不上什么……你现在在保证有速度的前提之下,要保质保量的把自己手头上的电脑调整好,调整过的电脑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有任何漏洞。我可先把丑话放这儿了啊!要是我发现谁,把自己手头上调整过的电脑出了什么差错,我就从你们的工资里扣钱,十三?昌浩!你们俩都听懂了么?”

这…这…这太有范儿了!从野人一百八十度的变成了电脑高手了嘛!看的公羊成龙心里这个羡慕嫉妒恨啊!电脑软件,要学!要学!而且当师傅居然是这么的牛X!哎呀,我勒个去的,有机会一定要和这个大师傅学习学习……林哥的一句话,让公羊成龙的身子一载歪,“哎呀!饿死我了!你们这是刚起来,都还没吃饭呢吧?谁出去买点早饭回来,给我捎一份回来,我兜里没揣零钱,你们先替我垫上……”

这还不算完,林哥一只手敲着键盘,腾出来另一只手扣着鼻子,这形象和九品芝麻官里,救星爷于牢狱的那个人妖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句话,一个动作,让公羊成龙心里,对林哥刚刚渲染起来的崇敬之意和强烈的鄙视之感的这两个铁球同时落地。“好啦!系统做完了!现在先试着把所有的电脑都打开…”林哥拍拍手,双手抱头,悠哉的靠着沙发,一副电脑高手的范儿,但是这要是放在一个野人的身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儿。“12…12分47秒?这、这忒快了吧?”

十三顺推着眼镜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手机上的秒表计数器。昌浩不相信的也凑过去看着十三顺手里的手机上的数据……林哥闭着眼镜,不屑的说着:“且!这算什么啊?12分已经是很慢的啦!要知道我师傅他老人家,做个电脑系统都用不上10分钟……唉?我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开机器啊!还有我的早饭怎么还没给我买回来那?想饿死你们师傅兼老总的我啊?”

十三顺和昌浩听了林哥的话就像是着魔一样,跟两个无头苍蝇一样,东窜西窜的,两个人一开始要争着去买饭,两个又突然要一起留下去打开所有的电脑……林格摇头无奈的说道:“烦死了,你们就不能不这么墨迹啊?哦…还有啊!我要开电脑,留下一个人就行了。我这个系统只能打开一台电脑,接受一台电脑的传和接收…买饭一个人去就行,开电脑,就让十三?昌浩…谁去呢?”

“踏…踏…踏…踏…”公羊成龙迈着大步,顺着后屋的方向走了过去,丢下了一句话:“我去开电脑吧……”

很平常的一个举动,让在场的五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公羊成龙一个人身上;很简单的一句话,打破了刚刚慌乱的气氛。少年清晨清爽的一句话,让悠哉中的林哥随之一愣,“哦…好……我说‘开’的时候,你就打开一台电脑啊!”

“知道了。”

公羊成龙弯着腰,手放在电脑机箱的开关处,等待着“开”的命令。如果不读书,行万里路也只不过是个邮差。公羊成龙深知自己对电脑的知识有多么的浅薄,虽然现在的自己对电脑的知识还一无所知,那就一步一个脚印的,像一个播种的农民一样,弯着腰,从最基础的打开电脑开关开始吧!在播种季节里努力挥洒汗水的人,一定会在秋季的时候,有专属的收获等待着他……“哎呀我去!这哥们儿…这哥们儿太牛笔啦!昌浩!照宏刃!你们快过来看,快过来看!”

十三顺的声音和几个脚步声钻进了公羊成龙的耳朵里,公羊成龙侧过头,看到十三顺扶着眼镜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公羊成龙,随后赶到的昌浩和照宏刃看到弯腰准备按机箱开关的公羊成龙,同样是一份惊讶!麻辣个噼啪的!本大爷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儿,有个毛好看的?公羊成龙扭回头,不去看他们。做自己的事情,让傻X目瞪口呆去吧!一行三人往吧台的方向走回去。十三顺:“照宏刃,这哥们儿创世纪之举实在是太有新意,太牛笔啦!你们是从哪里发掘的这样的人才的啊?”

照宏刃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镜,虽说新来的网管是个对电脑知识一窍不通的菜鸟,但这种笨鸟先飞的举动,确实很给力。“嗯…听老哥说,是他自己上门来应聘的…”昌浩:“是说他执着呢?还是说他傻呢?唉?我说照宏刃,你们网吧新来的这个网管是不是个天然呆啊?”

照宏刃不可否认的附和着:“嗯,我看像…”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老哥昨天晚上,会把自己的被子给那个新来的网管呢?他没有我这么白的皮肤,没有老哥那么结实的体魄,脑子不聪明又有点天然呆,明明是个菜鸟,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哥把自己被子让个了他……在公羊成龙自认为寻常不过的举动,却让其他人认为是非人类的举措的开场白下,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网吧的系统,电源分区,网络连接,服务器调整,吧台的收费系统,都已经落下帷幕。剩下的就是打扫卫生,和三天的试营业了。公羊成龙在网吧呆着的这三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已经能闭着眼睛,不看电脑机箱后面的插孔,用手触摸,就能分辨出什么是键盘插口、视频和耳麦的音频和话筒。电脑电源的分布,网吧整体的位置,灭火器的位置,吧台的工具和一些简单的商品,零食、汽水的价钱也记了下来。他的勤恳和不耻下问,让技术员十三顺、昌浩和林哥三人对他的看法也开始慢慢的改变,三天短暂的时间里,公羊成龙的努力也让周围的人渐渐的接受了这个菜鸟级的天然呆。照宏刃的心里也开始慢慢的认同本网吧的第一代网管。只不过,这个对电脑刚刚入门的菜鸟,偶尔也会触电。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别人摸电脑后机箱的技术片的时候都没事,只有公羊成龙去触摸那里的时候,总是会隔三差五的被电打到手。要不是电脑机箱上240v的电源,估计自己的手现在已经变成烤猪蹄儿了。前天自己遇到的那身穿黑色服装的7个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可能…那就是公羊成龙做的一个梦吧。4月23日的这天早晨,受到了老哥欣赏的公羊成龙,得到了一天的假期,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天。公羊成龙打开车锁,拿着一块白色的抹布,擦着他那台布满了三天灰尘的黑色兰博基尼,摸着唇边的胡茬,若有所思的想着……三天,过的还真快啊,胡子都长出来了,话说回来,在网吧干活的这三天,貌似自己从未没洗过脸呢,额,真对不住这张英俊的俏脸了,这要是让公羊成龙他本尊知道了我三天没洗脸,还没刮胡子…他会是什么表情呢…好了!自行车擦干净了,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先!坐在自行车上的公羊成龙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双星目炯炯有神的直视着前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两侧的耳朵忽闪忽闪的动了两下,聆听周围的声音,身体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随着他低喝一声,左脚一个蜻蜓点水,踩在车蹬的右脚一个重力下塌,公羊成龙连人带车绝尘而去……网吧里…早上刚刚起来的小白脸照宏刃拎着澡兜儿,迷迷糊糊,含糊不清的和老哥打了一声招呼:“早啊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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