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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窟洞(下)

紫衣少女顿了顿脚步,仿佛就要回过头,但她始终都无所动作,只是她披于背心的长发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个背影,在何凡眼中带着些许挣扎、些许犹豫。

“紫衣姐姐,你怎么了?”那个粗布麻衣的女孩儿疑惑地问道。她眼角似是瞥到了什么,朝门口的何凡看去,双眉一紧,走了过去。她一手叉腰,指着单膝跪地的何凡,大声言道:“好嘛,你个大色鬼,居然看我姐姐看到吐血!哼,色鬼!呸!”她啐了何凡一下,转身便不再作理会。

紫衣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缓步走上二楼,坐在了靠窗的一处位置上,冰冷的双眼看着窗外,看到了那个在自己面前吐血的人,但,她的眼神,依旧不变。

何凡回到了客栈,盘膝坐在床上,静心修炼玉清真经,丹田内的灵力游走在经脉之中。只是在他修炼了两三个时辰之后,一个紫衣少女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他总觉得曾经见过,却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她是谁?”何凡在心中问着自己,却找不出答案,他有了一个冲动,一个让他一生都不会后悔的冲动:“我要摘下她的面纱,我要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这个冲动一旦诞生,便不可抑制地蔓延至心底,根深蒂固。一团火热冲向丹田,如同暴躁至极的猛兽横冲直撞,灵力瞬时紊乱,一阵绞痛自腹部传来,他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难当之际,怀中的紫云灵珠紫光大盛,股股凉意自胸口流入丹田,安抚了暴躁的猛兽,这使得何凡减轻了剧烈的疼痛。

他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体内灵力安定下来,他站了起来,已然满头大汗,只是腹部还时不时传来一些余痛。

屋内渐渐暗淡下来,外面的天色也悄悄地蒙上了一层黑色面纱,一轮新月冉冉升起,和天上无数闪烁着的星光,一同照亮了大地。

何凡走了出来。

他缓步走到小院中,满庭花草散发着清新的味道,一棵小树挺立在院子的角落里,有微微清风拂过,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

他仰头望天,灰蓝色的天空闪烁着点点星辰,那一轮新月格外的透亮,照得何凡稚气未脱的脸庞也跟着发光。莫名的,心下里一空,竟有些喜欢上这样的风景了,周围安静无人,只有角落里的那一棵小树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很轻,很轻,仿佛是在摇头叹息。

“妹妹,你可还好?”何凡望着天,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问着那轮月儿。没有谁回答了他。在他耳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低头叹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事,转头看去时,发现小孤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何凡道:“来,过来。”小孤跑了过来,爬到了他的肩头。

何凡抚摸着它的猴毛,半嗔半笑地说道:“我刚才去酒楼吃饭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不会去偷人家的水果吃了吧?”

“吱吱吱吱!”小孤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看来是不承认了。

何凡怎会信它?这猴子顽皮好动,又喜吃水果,在乙霄门的时候可是天天到山林里摘果子吃呢。

何凡佯怒,将他抱在怀里,皱眉质问道:“你真的没有去偷?有种你就说实话。”

小孤挠了挠头,似是在思考自己有没有种,但最终还是使劲摇了摇头,咧嘴而笑,就是不肯说出实话。何凡拿它没办法,将其放回肩头,又在小院里待了一会儿,忽觉得腹中饥饿,便走出了院落。

走过这座院落,便是到了客栈的前堂。

“客官,您这边请。”客栈里的小二带着身后之人朝何凡迎面而来,而那个人赫然就是何凡白日里在酒楼门口见到的那位紫衣少女,只是另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孩却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何凡看着紫衣少女,目光炽热,手指微动,一个冲动顿时涌上心头:摘掉她的面纱。

紫衣少女似是感应到了何凡目光当中的炽热和冲动,冷若寒霜般的眼睛看向了他,面无表情,那一刻,何凡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冰冻了一般。

紫衣少女随后又将眼神转向了何凡肩头上的小孤,一样的冰冷,不减半分。小孤龇牙咧嘴,不安地冲紫衣少女叫了两声,何凡伸手安抚了它。紫衣少女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从何凡身边走了过去。

何凡也不再多想,叫过店小二从白日里他去过的那个酒楼中端些饭菜过来,便随便找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他倒了一杯茶,正待要喝,肩头的小孤忽然跳到了桌子上,也学着何凡之前的样子,拿起一个茶杯,又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倒茶。只是这一连串的动作却是让周围坐着的些许人捧腹大笑,觉得着实滑稽。

“哎,这位小兄弟,你这猴子倒是机灵啊,连倒茶都学会了。”一人说道。

“是啊,这么聪明的猴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呢。对呀,你家的那孩子不是一直想要一只猴子么?”另一人也说道。

“小兄弟,你这猴子可否卖于我?”先前的那个人对何凡问道。

小孤似乎听懂了那两个人意思,当即便冲那两人一阵尖叫,若不是何凡及时阻止,恐怕它连手中的茶壶都扔了过去。

何凡微笑,对那人答道:“不行,这猴子只听我一人的话,即便是卖给了你也无用。”那人闻言如此,只好可惜作罢,只是看着那只猴子那般机灵,心中大是喜欢。

深夜当中,何凡正在修炼,忽听屋外有脚步声,立马起身,小心地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旁的小孤也有所警觉,并未发出声音,未几,“吱呀”一声细响,门被什么人打开了,何凡灵力鼓荡,双手一拍,身子借力飞起,冲向了门口,手指曲伸抓去。同时,小孤也尖叫着冲了过来。

“啊,不要!”何凡忽听一声大叫,觉得这声音熟悉,心中奇怪,又听站在门口的那人说道,“何少侠,是我!”

“唐雪玲?”何凡紧忙收回攻势,却见猴子小孤已然抓了过来,他忽一翻身,抱住小孤,这才落在了地上,险些收势不稳而摔倒。

何凡走到木桌前,打燃火折子点着了油灯。借着油灯的火光,何凡看清楚了唐雪玲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此刻略有些苍白,让人看着心生怜惜。小孤从何凡怀里跳了下来,坐在了床上,看着门口的唐雪玲。

何凡皱起眉头,看着唐雪玲,问道:“雪玲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倒没问唐雪玲是如何知晓他住在这里的。

唐雪玲走了进来,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说道:“我、我是来找你的……”她的语气带着些许羞涩。

“找我?”何凡疑惑不解,“有什么事么?”

唐雪玲桃腮绯红,微微低头,嘴唇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抬头看向何凡,说道:“我、我要跟你一起游历大陆,降妖除魔。”

“什么?”何凡吃了一惊,大感意外,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雪玲小姐,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罢?”

唐雪玲不答,兀自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以后再告诉你……”

“别说话。”唐雪玲话还未说完,何凡就将她拉到一边,然后向屋外看去,却见黑夜里一个身影从对面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何凡看得很清楚,那个人穿着一袭紫衣,面带轻纱,及腰的长发披于身后,竟是紫衣少女!

她要去哪里?何凡在心中问道。他转头朝床上的小孤看去,招了招手,小孤立即跑了过来,爬上了肩头。

“那个人是谁?”唐雪玲也看到了外面的紫衣少女,小声问道。

何凡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心中却想起白日里跟在紫衣少女身边的那个女孩叫前者为“紫衣姐姐”,便微笑着回头说道:“她叫紫衣,我们待会暗中跟着她。”

“紫衣?好奇怪的名字。”唐雪玲道。

此时,那紫衣少女灵力鼓荡,衣袍无风自动,只见她伸出右手,一团黄色光芒飞起,在空中变大了一倍不止,落在少女脚下。她站了上去,低低念了咒语,手中法诀一变,脚下光芒受使,飞了起来,向襄源城外飞去。

何凡和唐雪玲走到院落中,朝那愈渐远去的光芒看去,又相视一眼,便各自祭出仙剑,御剑追去了。

从地上看去,只见高空中有三道颜色不一的光芒向着东方疾速飞去。何凡和唐雪玲与那紫衣少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两人都清楚,在空中毫无遮拦,即便隔着相对远的远离也很容易被前面的少女发现。

就这样,大约在飞行了五百里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深山上方,何凡忽见前面的紫衣少女向下飞去,便和唐雪玲示意了一下,也跟着飞下去了。

“咦,怎么会是这里?”何凡和唐雪玲躲在一处小山坡后面,唐雪玲看了看四围,突然说道。

“是哪里?”何凡问道。

“你看。”唐雪玲不答,反而指向前方。何凡转头看去,却见一大团黑影从远处飞了过来,竟是一群不知有多少数量的蝙蝠!而这些蝙蝠却都在紫衣少女面前的上空停住,似是听了少女的指挥。

在紫衣少女面前,有一个山洞,洞口很大,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有深。但见她双臂挥舞,指向那个山洞,应是做了指令,飞在空中那群蝙蝠便往洞内飞了进去。随后,紫衣少女也缓步走了进去,自始至终都像是没有发现身后的何凡和唐雪玲一般。

何凡深深锁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那少女可以控制那么的吸血蝙蝠,看来身份不会简单,更何况这里有可能是魔教的一个据点,那少女恐怕是魔教中人。”

“我们怎么办?”唐雪玲问道。

“不管怎样,我下山的任务就是要除掉这些个妖人,既然来了,那就要进去看一看他们是否有何阴谋。”何凡站起身,看向那个黑魆魆的山洞,说道。

“好,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点头,走上山坡,朝那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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