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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天了

天气尚好,也没有风,中年男子驾车带着少年离开了那片早就该成为废墟的地方,少年回头望着那或许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心中一阵唏嘘。

按理来说,以中年男子的个性是断然不会有什么菩萨心肠的,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有些自责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给眼前这位少年吃喝。出于同情?中年男子心中冷笑,这年头没事还想着悲天怜人的家伙恐怕都死绝了吧?无奈摇了摇头,中年男子只是突然觉得偶尔这么做一次也不坏,相识一场也好歹算是一种缘分,尽管跟一个小屁孩算哪门子相识一场他也说不清楚,但他还是跟着感觉这么做了,这是第一次,也同样是最后一次。只是他此刻还不知道,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发现自己曾无意中与这样一位王者有着这样的邂逅,心中是那么的感慨万千。

“小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开着车一路无聊,边抠着鼻孔边问道。

“阎魔飞。”少年淡淡道,吃饱喝足的他虽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谈不上多大的好感,但也知道对方的恩同再造,车里的面包和矿泉水或许不值钱,但对于他的意义却是非同一般的,“大叔你呢?”阎魔飞觉得有必要记住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人的名字。

“喔?还真是个古怪的姓名呢!”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我的名字你就不用问了。”他牛逼哄哄的继续抠着鼻孔,心道:“你这个早发育的小子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是未知之数,我还指望你报答我不成?万一将来走投无路,打听着我的名字找到我,要来投靠我,我那婆娘还不以为你是我私生子把我给撕了?要不是看着你还算对眼,现在就把你扔下车管你死活?”

阎魔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开始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而被中年男子看在眼里则以为是小心思被拆穿后的失落,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市区中年男子才把阎魔飞放了下来,并告诉他该往哪里走,自己则准备回去交差。

“后会……”中年男子临走又犹豫了一下,将车里剩下的面包和矿泉水扔给了阎魔飞,“呃……后会无期了!”说完摆了摆手,就这样潇洒地扣着鼻孔离去,而这份潇洒的代价也让将来的他欲哭无泪。

而阎魔飞在很多年后想起这段经历,也不由感慨:“我很感谢那位大叔教会了我这样一个道理,人生就是如此扯蛋的一种东西,今天你可以任意骑在他头上拉屎的家伙,说不定有朝一日就会被他骑在头上拉屎,所以侮辱,拉屎这种事其实一毛钱价值都没有,对于脸皮稍厚的人来说这只是保养护肤品,仅此而已。因此,要么交好,要么别得罪,要么……直接抹杀!”

也幸好这位中年男子只是当着阎魔飞的面抠个鼻屎,而没有真的骑在他头上拉屎……

当然此刻的阎魔飞还仅仅只是一个全部家当六个餐包外加一瓶矿泉水的可怜娃,断然没有资格,也远远说不出这样牛逼哄哄的话来,他现在必须先找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然后想着下一顿饭该如何着落。

阎魔飞朝着中年男子给他指的方向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拥挤了许多人,仔细一看赫然是血拼超市买东西的人都多到被挤到了外面,想想这么诺大的一栋楼内塞满了人,阎魔飞都觉得不寒而栗,这哪里还是什么超级市场,简直就是个超级人肉罐头!

实际上之前板块碰撞所造成的强烈地震的确摧毁了许多老式建筑,可也不乏一些新型结构的大楼仍然屹立不倒,虽然眼前所在的陵江市只是一个三线的小城市,但也不妨碍像血拼超市这样的巨头将触手延伸到此地。作为超级市场行业的霸主,血拼超市在全球已经拥有了超过五千家的分店,且每一栋楼都是造价不菲的新式建筑,不仅外型结构让人眼前一亮,更重要的是它还具有非同一般的抗震效果,甚至身处其中都感觉不到明显的摇晃。这次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个灾难的地震,但对于血拼超市却仿佛早就在期待这么一天到来一样,此时的场景就是对于他们花巨额打造这栋大楼先见之明的最佳回报。

然而!他们算到了许多许多的因素,不得不承认早些年前的投资是十分有前瞻性的,但却忘记了人性不可测这一点。

“喂,小东西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紧的?你个子那么小,还不便宜你了?”一个从超市“满载而归”的男人好不容易窜出了拥挤的人群,看到阎魔飞站在那里发愣,便凑上去说道。

“啊?”阎魔飞下意识楞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第二反应才发现对方穿着跟他差不多一样邋遢,虽说有些有钱人的品味略微奇怪,但要说面前这男人不是“专业级”的流浪汉打死他也不信,最重要的是对方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还脸色蜡黄,怎么看都整个一营养不良,要说这样一个人有钱买那么大一堆东西,除了中彩票外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还啊什么啊?”那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你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有人花钱买东西吧?你也不看看里面多少人,一旦有人挑个头,还有谁控制得住那场面?就那些吃****的保安?拉倒吧!现在所有人都在里面抢东西,你该不会以为靠你手上这么点东西就足够了吧?看你是同行才好心过来提点你,我可是仗着我精壮瘦小的身躯在人群里窜梭自如,你这么点大一定也挤得进去的,快去下手吧!再晚一会这血拼超市恐怕都要被搬空咯!”

“我……”说实话阎魔飞到现在还不能接受一夜之间的这么多变化,这倒不是说他适应能力差,事实上别人在刚经历了那场地震后也是心有余悸了许久才慢慢平复,而阎魔飞昏迷了几日才刚刚醒来,身上还带着剧烈的疼痛和自己诡异变小的谜团,说的简单点就是脑子还处在有些发懵的阶段,这突然没了家,又有人怂恿他去抢劫,他也实在不知道是该听对方的话扔掉手里的面包矿泉水马上挤到人群中去,还是跟对方说声谢谢来敷衍对方一下?

话说都被人怂恿去抢劫了,还需要谢谢对方?如此混乱的大环境下也由不得阎魔飞不觉得头晕了。

“行了行了,谢我的话就先别说了,赶紧去吧!”男子一把夺掉了阎魔飞手中的面包矿泉水,“别再犹豫了,冲上去!挤不过就钻,遇到硬茬子扛不动就用‘千年杀’,别跟他们客气。对了,记得千万别摔倒了,否则准被踩死!你别看大叔我这么苗条,这下盘稳得跟什么一样你知道吗?想当初在夏兰市乞讨的时候,每天弓着身子弯着双膝十几个小时可不是白练的!呃……似乎说远了,行了,我先闪了,努力啊小子!”说完就带着他的赃物以及……阎魔飞仅有的面包和矿泉水逃之夭夭,临走还不忘回头说了句:“千万别谢我!”

良久,阎魔飞才回过神来,“丫的,真当我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屁孩么?怂恿老子抢劫,还劫了老子的全部家当!还想我谢你?我谢你全家!”

好吧,其实阎魔飞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六个餐包外加一瓶矿泉水而已,至于那名男子的全家,也不过他一个人罢了……

爆完粗口的阎魔飞自己都忍不住气笑了,然后经过这么一发泄,脑子也清楚了,头了不晕了,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真的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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