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见心妍与苍穹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神态之中颇具绵绵情意,禁不住喝道:
“心妍主子,半年前,你要回苍穹国为父母守墓,你启程离开吉恩国前一晚,我与黑白和你相谈甚欢,在池水边吃了一夜的酒,当时见你说话之间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你何以此时与那苍穹王卿卿我我,恍若这世上只剩下你们二人,你可有将你的夫君聂国主放在眼中。”
心妍呆了一呆,回转头来,
“聂大哥,我正要与你说明一事。过去数月一直不得向你解释清楚,现在再来说,不知是否晚了。我并不能与聂大哥成为夫妻,因我已有心中之人...虽我也恨极了自己,但我心中那人确是...”
说到此处,只见聂擎天神情特异,身子也颤抖不止,他全然未听到心妍的话,而是指着无常,厉声而问。
“无常,你方才说什么?你再...再说一遍。”
无常怔愣,呆呆道:
“我说心妍主子没有将您放在眼中。属下该死,不该如此说皇上,试问谁人敢无视堂堂吉恩国君!”
聂擎天摇了摇头,“不,不是这句。”
倏地攥起了无常的衣领,双目腥红,问道:“妍儿离开吉恩国的前一晚,彻夜与你和黑子在一起,是不是?”声音急切已极。
杨菱儿身子轻颤,两手攥紧成拳,难道那夜之事要公之于众了?
无常颔首,“是这样不错。”忽然摆着双手,道:“不过咱们那夜决计没有欺负心妍主子。心妍主子喝醉了酒,卧倒在草地上,咱们怕玷污心妍主子清誉,于是退到了暗处,悄悄保护心妍主子。”
聂擎天五指松脱,放开了无常的衣领,脸上神情大动,喉间一甜,噗的一声,呕出鲜血,血沫洒溅在地。
心妍大惊,“聂大哥,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
心道难道他知道她与无常、黑白豪饮一夜,便气成了这般?
聂擎天扶着胸口,望向心妍,小心翼翼询问:
“妍儿,那夜我去看望你之时,你...你并未在卧房内,而是与无常、黑子在一起在外吃酒一夜,是也不是?”
心妍连忙点点头,
“是啊。那夜菱儿来告诉我,我父母惨遭掘坟,我心中烦乱极了。适逢那夜与菱儿叙旧到了深夜,与她一榻同眠,而我辗转难眠,恐怕惊醒了菱儿,于是干脆起身出屋,漫步散心。那之后遇到了无常、黑子,我们三人说说笑笑,有的没的,耳后喝酒到天空泛白,直到次晨我才回到了卧房之内。”
说到此时,脸上一红,
“我回去卧房那时,聂大哥还未醒来呢。”且身上并未穿任何衣物。
聂擎天身子摇摇欲倒。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一片凄凉之色。
杨骜淡淡笑了,语出嘲讽,
“聂国主,杨菱儿腹中孩子,看来姓聂。”眸光睇向心妍隆起的小腹之时,掠过喜色。
贾信嘀咕,
“姓聂,孽种的孽么?不然聂国主怎么脸色那般难看?铁定不愿意要那孩子。嘿嘿。”
心妍双手合十,心道:哎呀,原来那夜聂大哥错宠了菱儿,将菱儿当成了她,原来菱儿腹中的孩子竟是聂大哥的。
聂擎天双眼紧紧眯起,只觉与杨菱儿那一夜情事,使他蒙受了极大的侮辱,左手缓缓握在剑柄,慢慢拔出寒剑,铮的一声,指着杨菱儿的喉间。
“你这女子用心好险恶。为何私下不将此事告诉我。而是在这两军交战之时,让此事败露。你分明是暗中打了主意,阻止聂某与妍儿重逢。你当真好狠毒!”
菱儿摇了摇头,心中苦涩难诉,泪珠滚滚落下,跪直身子说道:
“公子,菱儿绝无半分险恶用心。菱儿发誓,菱儿比谁都希望公子与心妍重...重逢。那夜菱儿睡得睡了,全不知晓,次晨醒来,公子便在...在...”
在她身畔几字却说不出口。
聂擎天越听越怒,心中极是厌恶,喝道:“住口!给我住口!”
他心中对杨菱儿恼恨至极,然则他为人温和,从不滥杀无辜,剑尖晃动几下,却是终究刺之不下,心中鲜血涌动,又呕出血来,连退三步,剑尖支在地上,撑住了高大身躯。
心妍见聂大哥对菱儿如此冷酷,一时间对菱儿升起同情怜悯之情。
菱儿打量聂擎天,他脸孔神情极是痛苦,显然将那夜之事视为奇耻大辱,自己腹中胎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奇耻大辱,惨然笑道:“请公子赐菱儿一死。以免污了公子清名。”
心妍道:“聂大哥万万不可,那可是你的妻子孩子,决计不可杀了。”准头对菱儿道:“菱儿不要鲁莽。”
聂擎天眼眶酸涩,望着心妍隆起的小腹,轻轻道:
“妍儿不曾诓骗于我,你腹中孩子确实不是聂大哥的。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聂大哥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此处,身子踉跄后仰。
两名突松兵大叫:“皇上小心!”抢上将其扶住。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聂大哥释怀,可聂大哥对她情深意长,她总该说些什么宽慰,于是张口道,“聂...”
“妍儿!来朕身边。”
杨骜一声低唤,声音中覆着浓浓的占有之情,以及难以掩饰的喜色。
心妍回过身去,望着杨骜,心想这人瞎乐什么?走了过去,拧眉问道:“怎么?”
杨骜抿唇轻笑,
“坐在旁边椅上,免得来回走动会动了胎气。”语气甚是温柔,就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妻子不知爱惜身体一般。
心妍双臂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俊逸的脸颊,舌头打结道:“你...我...孩子...”
杨骜颔首,轻轻咳嗽,
“嗯。不错。你和我,我们的孩子。”向仆婢令道:“扶妍儿坐下。”
两名仆婢前来搀着心妍坐在数步之外的椅上。
玲珑恨恨凝着心妍的小腹,心道这女人竟然怀的是哥哥的孩子?决计不是,这忽必寒假扮的哥哥搞什么鬼?美眸看向灭天,又想灭天怎么都不说话,木呆呆站了许久!
便在此时,吉恩军内传来一阵喧闹。
“皇上!”
“大公子!”
原来正是聂擎天意识渐低,昏倒在地。
小蚯蚓抱住主子双肩,流下两行热泪,唤道:“皇上醒醒,皇上!”
恨恨望向心妍,斥道:“当初你便不该出现!不该自突松国境救下皇上!若你不出现,我家公子岂会落得如今这番令世人耻笑的尴尬境地!”
心妍站起身来,心想自己到底是与聂大哥无缘,现在说什么也显得多余,轻轻道:“抱歉。邱公公,你好生照顾聂大哥!”
“先不必过问心妍主子如何如何,”黑白指着杨菱儿,喝道:“来人,先将这偷去聂大公子清白的女子,这教大公子受辱的女子杀了!”
铮的一声,吉恩兵纷纷挥剑朝杨菱儿刺将过去。
菱儿对驰来长剑恍若未见,她痴痴凝着聂擎天的面容,朝他深深拜了一拜,随即轻轻唤道:“公子,保重。”闭上了双眼。
心妍大惊,噌的一下拉住杨骜的左手,疾声道:“杨...杨骜,菱儿是我的好朋友,你...你快帮我救下她!”
杨骜得知心妍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加之心妍并未与聂擎天发生任何男女之事,可谓心情大好,微笑也毫不吝啬,“众兵,将杨菱儿救下。”
此言一出,苍穹兵百兵齐动,铮铮之声大作,因吉恩兵未料到苍穹国会插手吉恩国私事,并未加对其布防,于是苍穹百兵并未废多大劲力,便将杨菱儿从吉恩兵剑下救起,带回了苍穹兵阵,迅速带离,送回苍穹兵营。
邱隐大怒,“苍穹王公然与我吉恩国不和,那么便别怪吉恩国翻脸。弓箭手,将苍穹残废皇上射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