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泽雅心中一动,泪珠扑扑簌簌落下,颤抖着抬起左手,食指指向心妍的鼻尖。
“她...妒忌我将要为你生下子嗣,于是...于是下狠手把我推下石阶。三爷,我恨她,我好恨!她亲口对我说‘不怕我把你推下石阶,便让我扶你’,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心肠那么狠毒。”埋在杨骜怀中抽泣。
杨骜淡淡睨向心妍,眸中看不出是怒是责,心妍有口难言,毕竟她真的拈酸吃醋说了那句话。
杨骜轻拍颜泽雅肩头,“嗯,将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安心休息。”看向玲珑:“小妹,来扶住嫂嫂。”把颜泽雅慢慢放在玲珑的怀中。
杨德广朗声一笑,走到皇后身边,问道:“皇后,妍儿这丫头办了错事,杖毙她倒是应该。”声音一沉:“菱妃何错之有?”
皇后身子一颤,皇上生气了,福身道:“臣妾与菱妃妹妹关系甚笃,怎会与她置气。不过菱妃妹妹执意要为妍儿挡板子,任谁都拦不住。臣妾也是没办法。”
玲珑低声道:“父皇,母后说的不假,不过菱妃身子板太弱,几棍子就给打昏了。”
杨骜双手握紧,轻轻道:“这么说...妍儿命是硬的很,打了多少下,也还活着。”
玲珑不知杨骜是想知道心妍挨了多少下、伤究竟有多重,以为杨骜在戏讽心妍,于是道:“是啊,少说也有一百多板子了,听说她曾在睿王府时候就挨过不少棍棒,想来是打得多了,命贱习惯了。”
杨骜双眉猛然皱拢。是了,妍儿刚进府时,他还能随意对她棍棒加身。几年下来,到了此时,竟连听到她被打的数字,就已经揪心不已,命贱二字也几位刺耳。
杨煜道:“三哥...你到底是...”到底是来帮妍,还是来加入皇后要治死妍?
皇帝见心妍紧紧搂着菱儿,是以菱儿并未受到重伤,心中不禁生出感激之情。可毕竟心妍将颜相的女儿推下石阶,以致大出血,有小产的危险,这罪名可是不轻。想到此处微微一叹。
杨骜轻声提醒,“父皇,不快些扶起菱妃娘娘么?”
贾信眉眼一动,三爷怕是另有心事,不是单单想让皇帝扶起菱妃这么简单。看向心妍,会意轻笑。
杨德广一怔,“是朕糊涂。”弯身便要将杨菱儿扶起,可身子立即顿住,这一伸手不免要碰到心妍手臂肌肤,他身为长辈,触碰晚辈肌肤,于理不合。
于是轻轻唤道:“骜儿。”妍儿曾是骜儿的妾,有过肌肤之亲,是以让他伸手揽起心妍,并无不妥。“为父知道你心疼泽雅,恨极了妍儿,不过菱妃身子要紧,你帮把手。”
杨骜眸中掠过笑意,微一沉吟,却极是不愿,缓缓说道:“是。”慢慢伸出手,握住心妍的双腕,将她从杨菱儿身上拉了起来。
贾信这才了然,三爷是要让皇帝亲口命他扶起心妍,这样既没有相帮犯人之嫌,也让皇帝承了他的情。
皇帝趁势便将菱儿搀起交给两个婢女小心伺候。
心妍伤重,四肢百骸剧痛难当,身子顺势便后仰,倚在了杨骜的怀中。只觉他身子微微一动,像是要避开。
心妍苦楚轻笑,身子向左侧去,要趴在地上。
熟料,才稍一动弹,左腕便钻心疼痛,原来被打断那条手腕依旧紧紧攥在杨骜的手中。
心妍咬了下唇,泪眸凝着他,小声道:“你...你不是怕我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弄脏你的衣裳?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放开我?”
杨骜垂下长睫深深打量视她的脸颊、眉尾,淡淡道:“因为...你救了菱妃,让她免受棍棒之苦,本王也该让你依靠片刻。既然你不需要,本王也不强求。”松开她左腕,站起身来。
心妍身子噗通趴在地上,脑中阵阵昏黑,身子颤抖不止,心里更是委屈不已。
眼见杨骜迈靴走过眼前,她竟陡然间升起一股倔强之心,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小尼姑,伸出疼痛的左腕,攥住他的衣摆。
“三...三爷。”
杨骜心口一跳,顿下脚步,低头望进她泪迹莹然的双眼,冷声道:“怎么?”
“我承认我嫉妒她...嫉妒到恨不得要将她推下石阶,可...我...我没有推她。你...信我么?”泪珠簌簌落在地上,晕染成一朵朵小花。
杨骜猛然攥紧拳头,她嫉妒他身边的女人,天知道他听到这话之后心中的狂喜。
“你…”
杨骜才刚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觉脚面一沉,心妍脑袋轻飘飘的歪在他的靴面,双眼也闭了起来,攥在他衣摆上那只被棍棒打作青黑的小手,渐渐的松了。
她攥住他衣摆,是有意让他看到她的左手,让他知道她受了委屈,让他心疼,是不是?
他看到了,来的一瞬便看到了,可他却没有透露半分在意,她心中可是因此疼痛难忍?
她心中疼痛跟他四月来受的煎熬、与他知晓她并非处.子之后的心力憔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心妍意识昏沉之际,只觉杨骜掀衣跪了,沉声道:“父皇,泽雅腹中胎儿不知能否保住。儿臣请求父皇将罪魁祸首交给儿臣处置,待泽雅身子大好,儿臣必惩治妍儿,给她一个交代。”
朦朦胧胧之中又听杨骜道:“这五十侍卫杖责妍儿有功,可累及菱妃便是有罪。儿臣斗胆替父皇将这些人除去。天候,通通抹了脖子。”
心妍意识一沉,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那人轻声呢喃,声音已经辨不出是谁。“除了我,旁人不能动你一根头发。任何人犯了这点,唯有死。”
心妍脑中发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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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夜色漆黑如墨,月光斜映入窗
主卧内,烛火摇曳。
心妍昏沉趴在大床上。
医女将她衣衫退去,让她后背、臀腿纵横交错的伤口曝露在空气当中,拿起药瓶正要往伤口上药。
门吱呀开启,有人走了进来。
医女寻声看去,目光之中露出惧色,忙起身行礼:“王爷。您不是在王妃屋内守着她?”
来人正是杨骜,他目光掠过心妍赤露背部,接过医女手中药瓶,淡淡道:“那边几名御医正在给泽雅看诊,本王并帮不上忙,留在屋内平添乱子。”
医女看着杨骜手中药瓶,王爷要给这罪尼敷药?“王爷,奴婢方才为这小尼把了脉,她怀......”
不待医女把话说完,杨骜抬起左手轻摇两下,医女一凛,话头咽下肚去,忙掩门退下。
杨骜坐在床边,伸出左手轻轻拨开汗湿黏在心妍额上的短发。
见她眉头紧蹙,显然是伤口疼得厉害,当即叹道:“也只你是个倒霉鬼,偏巧遇见了皇后一行。不过也好,不挨这一顿,还要等六个月才能回我身边。你还得在外多流浪六个月。我...便在府内多流浪六个月。”
心妍恍惚中听到了声音,慢慢睁开眼来,待看清床边人的一瞬,下意识的向床里侧挪了挪。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想到极有可能旁人也看过她的身体,心中猛然揪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实趴着,我给你敷药。”
他声音轻柔,心妍喉间哽住了,眼中渗出泪来,呜咽道:“不要你给我敷药...你...你别理我。阿弥陀佛,我与施主尘缘已尽。”
“嗯。去你的尘缘已尽。你说的不算。”
杨骜低笑,手一斜侧了药瓶将药沫洒在创口上。
心妍背后蛰得生疼,于是紧紧闭上双眼。直欲昏倒。
迷迷糊糊像是有两只手掌在腰间抚触,肩头一阵湿腻,像是允吻,又似轻咬。
她惊愕睁开双眼,向肩侧看去,恰巧迎进杨骜深邃的眼眸,他的唇齿正在她肩头印下细细的吻。
“你...”
心妍才说一个字,杨骜便张口含住她耳垂,低喃道:“一百二十多天,我头一次发疯一样想一个女人。嗯,杨骜想你,想要你,可以么,小师傅。”
心妍脸上一热,心口突突狂跳。“我...”
又是只说一个字,身子猛然一轻,已被杨骜握住两只手臂拉在他的胸膛前,他随即躺了下来,她便僵硬的趴在他的身上。
她身上衣物被医女尽数退去,此时酥软胸.脯正压在他的胸膛上,心妍顾不得疼痛,便要后撤。“别...”
杨骜束住她腰身,将她身子牢牢压住,低哑道:“你背后有伤。一月之内不能躺下。我知道这姿势你害羞极了,我…却等不了那么久。乖,按我说的做,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