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小侯他们正被人拳打脚踢,摄像机也摔在地上。边上的孩子突然说:“你也是与他一起的。”小禾点了一下头,孩子说:“被他们发现,你就死定了。”小禾有些冒冷汗,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这孩子似乎要起身走,小禾一把揪住他,说:“只要你送我出去,我给你一千块钱。”孩子望着她笑了笑,摊着手,说:“钱呢?”小禾吞了口唾液,说:“在井上,我绝不骗你。”孩子说:“这个时候不行,等会夜宵时可以上去,你可不要拍照了,跟着我去铲煤吧。”
在小禾低头铲煤的时候,小侯他们被人捆绑着推往煤窑的一个通向黑暗的井下巷道。小禾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时小侯也看过来,小禾没看到任何内容,只看到一张黑脸。小禾对身边的孩子说:“这是要送他们到哪去?”孩子说:“死井。”恐惧再次袭来,小禾几次举铲子时腿发抖。干脆她软瘫在旁边的煤堆上。环顾四周除了煤及生产工具与生存必需品如水外,没有别的东西。小禾想起白天随领导督察时,看到《煤矿安全规程》第十条明确规定,煤矿“入井人员必须随身携带自救器”。可是这里根本没看到什么自救器。自救器有矿工“救命符”的俗称,它主要用于煤矿采掘工作中发生瓦斯爆炸、火灾和瓦斯突出等自然灾害时保证工作人员的呼吸安全,是煤矿事故中工人逃生自救的必要工具。小禾想当法律法规再三明令强调不带自救器不准下井的时候,成千上万根本没有自救器的矿工照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井下劳作。
一个小时一分钟对小禾来说都是种煎熬,都要有非凡的毅力,可这些矿工每天都这样工作,在这里小禾看到了生命的不平等。小禾不敢呼吸这不见天日的空气,觉得肺里已囤积了满满的煤灰。她沮丧、后悔,感觉可以在眨眼间看到死亡。在茫然中她怀着期待,期待这一切只是个梦,醒来后她又像平常一样在太阳与月亮下快乐地工作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