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邺城听到那两个人叫月儿大小姐时,他心中的苦涩,没有人能够知道,亦没有人能够理解!
“唉!”闻人烈不由苦笑,这个秘密,到底是守不住了么!“夜儿,月儿,她确实是你妹妹。只是,她不是你娘亲所生,而是你姑姑的女儿……”
“月儿……是姑姑的女儿?”闻人七夜喃喃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姑姑不是没有成婚么?怎么会……月儿,怎么会是姑姑的女儿!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闻人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夫人韩静仪,“还是让你娘亲来说吧!”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告诉夜儿吧!”
“事情是这样的……”庄主夫人拭去眼角的眼泪,回忆着十五年前的那一幕,静静道来:“你姑姑年轻时很活泼,也很贪玩!常常女扮男装,游走江湖!常常是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而且,通常都是被你爹爹派人抓回来了!可,没过多久,就又出去了!”
“直到,有一天,她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名年轻俊逸的男子……”韩静仪抹不抹泪,“那一晚,天现异象,她与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分娩,只是,我在前,她在后。她生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娃儿,就是月儿,大家都很喜欢……本来,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却因着从出生便背负着的使命,她,不得不放弃亲自抚养月儿,而是含着泪不舍的将月儿交给我和你爹爹来抚养,那时,我们便对外宣称,那晚,我生的是龙凤胎!而……你姑姑,则从此隐居在芸萝山庄“芸萝阁”里,不再像以前那般,四处游历!从生下女儿起,便与你姑父从此分离,此生,未再见过面……”
闻人七夜静静地听着,庄主夫人一边回忆,一边流着泪,轻声说道!庄主闻人烈亦是陷入以往的回忆之中……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离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一丛六月雪,扶桑花后站着的那一抹淡紫的身影,她一脸错愕,不可置信,拼命的咬着唇,才没有发出半点哽咽声。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衣袖中的素手,握的紧紧的!长长的指甲陷入洁白柔嫩的手心,也不觉得痛!鲜红的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晕染一朵一朵妖娆的血花。
“咔嚓——”
挡在身前的一株扶桑花花枝生生被她折断,断枝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闻人七夜,闻人烈,韩静仪,三人,同时朝那边望去!当看到站在那儿的人儿时,闻人七夜一脸惊慌,闻人烈心中一阵抽痛,韩静仪一脸错愕!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四个人,八只眼,默默对望,谁也没有说话!
风,在一刻,停止了吹动!
阳光,仿佛也因此而暗淡了不少!
就连呼吸,四个人也是极有默契的,将至放到了最轻最轻!四个人的脸上,表情不一,心中,却都是阵阵揪痛!
闻人七夜,闻人烈,韩静仪,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站在扶桑花后面的人儿,泪水爬满了她的脸颊,梨花带泪的模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闻人七夜心中顿生怜惜之意,那梨花带泪的人儿,是他从小到大,最宠爱的宝贝妹妹呀!
闻人烈,韩静仪心中也是心疼极了!不管怎么说,虽然她不是他们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他们将她当宝贝一样宠着,爱着,虽然她在他们身边呆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年,远没有她离开他们的时间长。但是,在他们心里,分离的那十年,他们的思念却并没有少过。
“什么使命?”抬手拭去脸上的泪,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笑容淡淡的问!
那笑,绝美而凄凉,刺痛了闻人七夜等人的心!
“月儿……”闻人七夜心疼的低喊!
“月儿,既然你已经都听到了,那爹爹就不再隐瞒你。”闻人烈苦笑,他不知,这个时候,他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现在,真的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她的了!这一天,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来到了!或许,从此刻起,月儿,她会恨他们罢!
“呵呵——”凄冷的笑,冰凉的泪!“爹爹,你说吧!月儿承受得起!”从小最宠爱她的姑姑啊!竟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啊呵!还有什么,比这更凄绝,令人不可置信的么?
呵——莲无邪他娶了她的母亲啊!啊——呵——呵——寒月心里揪痛,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一般。痛到不能呼吸!每一下呼吸,都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疼!那么的痛呵!
凄美的笑,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散!笑着笑着,泪就落了下来!莲无邪啊,他娶了她的姑姑呵!姑姑啊,原来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呀!原来,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她,宁愿永远也不要知道!
而她,却还那么笨,那么傻,那么痴,竟差点爱上那个人,渐渐喜欢上那个人!阿呵——更可悲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付给他,将全部的自己,给了那个人啊!
这,叫她如何面对已死去的姑姑……她的生母!
看着她这样,如此痛苦!闻人七夜的心都揪起来了!“月儿!”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逞强。你这样,哥哥也跟着难受啊!
“哥哥,我没事!”寒月强颜欢笑,“爹爹,那使命,是什么?”
姑姑已经不在了,那么,就让她来替姑姑完成那个未知的使命吧!虽然,她未曾叫过姑姑一声娘亲!但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不都说夫债子偿么?那么,母亲未完成的使命,使由她来替她完成吧!
虽然,心,很痛,很疼!但是,还是得笑着活下去,不是么?
呵!她终于知道,姑姑当时为什么会宁死不屈,为什么会不让她报仇!只姑姑不愿她心中有恨,不愿她活在仇恨当中,不愿她痛苦!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是,姑姑,不愿她知道真相!
可是,人算终究敌不过天意!她,终究是知道了真相!嗬!
“月儿,你坐下来,爹将真相,说与你听!到时,你如何抉择,爹尊重你的选择!”闻人烈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那么,就将真相原委屈告诉她吧!
只是,苦了月儿!不知,她是否承受得住!
“爹爹,你说吧!”寒月像小时候听爹爹讲故事一样,头枕在闻人烈腿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唇畔有笑,凄美悲凉!纵然是在笑,眼泪却不断的从紧闭的双眸中溢出。
她的心,很痛很痛!她只觉得,这一切,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般!醒来了,梦醒了,一切就都没事了!可是,她也知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