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娘娘,谢皇上。”
之后大家聊着家常,此刻是温馨与放松,团聚之喜。
今夜为汤羲遥洗尘,算是家宴,只许了三品以上的官爵入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精致的膳食呈上,大家在御銮殿中把酒言欢,沉醉在舒适的酒宴中。
月月在一旁为我斟茶,我挡住了杯淡淡的说:“给哀家换酒吧,暖暖身子。”
简犁羲坐在我的身旁,喝下了手中的酒然后凑过来说道:“少喝点。”
这耳边轻语,带着淡淡的宠溺,我无意识的目光转向敏哲,他正在看着我们。
眼中带着一丝复杂,还是那样面色如玉,转过头将他手中的酒一口喝下。
我身体一僵,端正了坐姿笑着说:“没事,哀家只喝一点点。”
我扬起衣袖,一杯温酒喝下,酒辛辣,不过身子一会儿就热了起来,我见敏哲一杯杯的喝着。
柳妍则在一旁柔声的劝着他少喝些。
一排舞姬缓缓入殿,飞扬起舞,为这酒宴增着热闹的氛围。
“臣敬太后娘娘一杯。”
汤羲遥站起身向我敬酒,我拿起酒杯笑着:“一杯斟满。”
汤羲遥笑着,一口饮下,将酒盅倒了倒:“臣可是一滴未剩啊。”
我同样喝下了那辛辣的酒,笑着说:“彼此彼此。”
汤羲遥已经有些微醉,他身旁的唐莺忙起身搀扶着他,用帕子试了试他的嘴角。
汤羲遥拿出笛子,站在桌席上,幽幽的吹了起来。
笛声配合着舞姬的舞蹈,尽享繁华,汤羲遥从容的奏着,忽然想起那日烟云楼的合奏。
一转眼,匆匆数十载。
那美妙的笛声飘扬,华灯初上……是我与他第一次合奏的曲子。
我带着无限感慨,沉醉在这笛声营造的氛围之中,大殿上的人乘微醉都闭着眼睛陶醉在这笛声中。
一曲结束,带给人们无限惆然。
“汤王爷的笛声还是那般动听,勾起了哀家的丝丝回忆。”
“臣不才,太后娘娘才是奏笛高者。”
之后古琴,琵琶纷纷进殿表演,宴会高潮,大家纷纷举着酒杯,无限畅饮……
我已经微醉,思绪飘得好远,不知不觉,眼角湿润了……
好像那些青涩的曾经被笛声牵引着,重新浮现在眼前。
弹指流年,拂歌尘散,消瘦了思念,轻触弦音,如风纤细,思念为谁断?绕指的情愫,一生的眷恋,在琵琶和鸣中,演绎了一场又一场岁月的留念。
清风舞明月,我已经有多年没有舞动过了,思绪飘渺到先帝曾在的时候。
那时我独冠后宫,风头无二,身穿简犁羲送给我的舞服,在玉龙园舞倾天下……浴火凤凰……
我百媚千娇,懵懂的十九岁,带着朦胧的青涩,却一步步的谋算人心,接连除去心中之恨。
而如今,我已身居皇太后多年,历经沧桑带给我的是一份不苟言笑,看透人心。
早已失去了那多年前的斗志与争宠心。
而我渐渐意识,那时的我,舞动着天下任何人不及的舞姿,如今却渐渐步入平淡岁月……
“茹兮,朕想看你跳舞了。”
简犁羲看着我,微醉的他,眼中带着深深的情谊。
我看着大殿中的人都向我投来了急切目光,有些新入宫的侍从以及南锦风,格德都看向我。
他们大概听说过我的舞姿,却从未见过,而敏哲投来的是期盼之情。
“跳给朕,再看一次。”
简犁羲看着我,眼里那份冲动,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好吧。”
我起身,到内阁由月月为我换上了舞服,舞鞋,手拿着帕子。
铜镜中的人儿,仿佛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眸子中带着多年经历的淡然。
这套舞服是华丽的渐变色彩。
上面绯色舞衣,下面渐变的淡淡橘色,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
头插雀翎,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坠下细细的银色串珠流苏,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
美若天仙,仿佛找到了多年前的我……
“太后娘娘,真是太美啦,堕落人间的仙女……”月月看着我,赞叹着。
我虽多年未舞了,却有这份自信,将我心,化成舞,随风倾故人。
舞姬围绕在我的身旁,我闭着眼睛,想着当年的自己,睁开眼瞳,带着一丝浅笑……
随着舞姬飘曳般缓缓入了大殿。
简犁羲看着我,眼神直直的,带着一泄迸发出的情感。
汤羲遥看着我,眼中的惊艳,他拿出笛子,为我奏乐……
我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舞姿如梦,全身的关节灵活得象一条蛇,可以自由地扭动。
一阵颤栗从我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
银钏也随之振动,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周围的一切瞬间戛然而止,仿佛只有一束光缓缓打在我的身上,而我眼中的简犁羲,坐在那里。
克制着眼中的冲动,我浅笑,拈起脚尖,如风般旋转,身上的薄纱随着我的转动。
一圈一圈绕在身边……
最后一个回眸,笛声随之停止,大殿上发出了阵阵掌声,他们交头接耳的赞叹着。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敏哲定定的看着我,随即小声的说着,我听后看向他,暖暖的笑了……
随后我拿上月月递上的帕子拭了拭汗水,回到上座。
大殿里恢复了之前美酒言欢的气氛,只是他们几人,却还是直直的坐着。
而南锦风看向我,眼中多了一丝从前没有的感觉。
之后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我有些微醉,摇摇晃晃的走在通往御凤殿的长廊里。
汤羲遥从身后追了上来,走到我身边:“皇太后吉祥。”
我看着淡淡一笑:“祝福你。”我接着看向天空:“梦瑶应该也会十分开怀吧。”
汤羲遥伴着我走着,在我身边说着许多话,聊聊曾经,展望未来,谈天说地。
“唐莺是个孤儿,我对她有的是关爱之情,在驻守的时候我吩咐了下人为她做了几身衣服。”
“她便每日都来为我做膳食,操持我的生活,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汤羲遥看着天空淡淡的说着,我心里动容,这样平淡的感情才经得起岁月的蹉跎,才能携手看细水长流。
我看向汤羲遥:“看得出她是个好女子,好好待她吧。”
汤羲遥转过头看着我爽朗的一笑:“茹兮,如今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笑了笑,他最后说:“茹兮,好好照顾自己,我永远都在。”
御凤殿宫外了,我们停下了脚步,我看着他:“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笑笑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份熟悉,渐渐演变成亲情,温暖着我心中。
我进了御凤殿,见简犁羲坐在大殿中,淡淡的微醉让他看起来更加迷离俊美。
大殿上的奴才们退下了,简犁羲朝我走来,拥我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