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县在栾川的北面,郝摇旗一直没有打它,他不想占太多的城池,多了是个负担。卢氏县的驻军不多,只有五百人。州府、省府知道,多了人反而不好,惹毛了山中大王,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卢氏县的县令姓钱,和牛金星是仇人,当年扇子的冤假错案就是这人制造的,这回,这个县令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打卢氏县的事就这么定了。
怎么打,得讨论讨论。
本来,随便出动几百人马,在卢氏县城外,吆喝吆喝,守兵肯定就会一哄而散,根本就不需动一刀一枪。现在提出来讨论,那是给牛金星面子。牛金星不能衣锦还乡,让他威风一番却也应该,并且极易办到。
所以,郝摇旗说:“牛大人,明天您带一万人把卢氏县包围了,令那位钱县令举城投降,怎么样?”
牛金星一听,猛然一惊,接着,心里喊道,郝大勇啊郝大勇(郝摇旗的本名),你是我的爹啊我的爷。他用力低着头,嘴里说好好好。
李来亨苦笑。心想,这个本朝宰相不咋的。
卢氏县,县城的人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到惊呼,城外来了大军,被围得水泄不通。
站在城墙上一看,呀,别看这人了,黑压压一大片,那刀光、那枪林,漫天的杀气,直把钱县令吓得双腿打颤,膛目结舌。
各色官员围在县令身边同样胆战心惊。
“这这这这”
还是一个幕僚临危不乱,说出了一句人话:“他们这是要干嘛?”
“问问问问”
“嗨!请问你们为啥攻城?”那幕僚喊道。
城墙下一少年军官骑马来到城墙脚,他也不怕上面弓箭滚木,朝上面喊道:“我们牛大人准备在城头检阅大军,你们一干朱家朝廷狗官,速速开城迎接,并把钱县令绑了,牛大人要亲自审问此人。”
“呀”钱县令已经瘫在地上,裤子湿漉漉的,牙齿打着颤。
“谈谈判。”不知谁说了一句蠢话,这场景还有得判可谈?
那位幕僚又喊道:“将军,我们投降没问题,但是,可不可以不杀我大明子民?”
那位将军笑道:“你这书生,也真好笑,在我们闯王治下,哪有什么大明子民?都是我们闯王的部下。今天,我们牛大人衣锦还乡,不大开杀戒,只杀一个姓钱的狗官。”
不一会,城门大开。
不久,牛金星就大敕敕坐安放在城墙上的大师椅上。他周围是他的一队亲兵,簇拥着他,那群叛官跪在他面前磕头请罪,姓钱的县令被他原来的部下幕僚五花大绑,蜷缩在牛金星斜对面。
“各位请起,请坐。本人和你们无冤无仇,我们天兵不会为难你们的。愿意为义军效力的,我们欢迎,不愿的,也不勉强。只是这姓钱的,今日就不让你好死了。我问你,你还记得我吗?”牛金星喝问。
“记记得,您是牛举人。请大人饶命。”钱县令徒劳地求饶。他心里清楚,上次做得太绝,制造的冤案太过分了,这一报连本加息,非死不可了。他突然想起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牛大人,只要您绕我一命,我洛阳有个大宅子,请愿献给您老人家。”
牛金星哈哈一笑,一个宅子就能收买我牛金星?嘿嘿,我要的可是大明的整个江山呢。
该死!
很多朝廷的官心里习惯地骂道,这不是造反吗?
当然是造反。领着一万兵力来攻打县城,还不是造反是什么?
牛金星站了起来,他走到城墙垛边,对身边的亲兵说,“开始吧!”
亲兵头目喝道:“开斩!”
“嚓!”
好锋利的刀。钱县令人头落地,鲜血喷射而出。
“祭旗!”
钱县令的人头很快就挂在了城墙之上。
“阅兵,开始!”
从东往西,第一个方阵是战鼓队。雷鸣般的鼓声惊天动地。
第二个方阵,步兵长枪方阵,长枪森森,踏着号子:“吼吼吼。”脚步声和吼声,心惊肉跳。
第三个方阵,步兵大刀方阵,寒光闪闪的刀光,刀柄按节拍击打着盾牌,发出惊心动魄的“嘣嘣嘣。”声。
第四个方阵,重步兵方阵,铁甲金盔,大半个身高的盾牌,踏着整齐的步伐,脚步声厚重有力,铠甲铮铮作响,让人听得心矜摇动。
第五个方阵,轻骑兵方阵,他们快速地按螺旋形路线奔驰,不断地变换阵型,迅猛、彪悍,眼花缭乱。
第六个方阵,重骑兵方阵,人马均披铠甲,长戟长枪,似雷鸣电闪般滚滚而来。他们冲锋时产生的阵阵声浪,有如排山倒海之势。
牛金星看得血脉贲张。
哪里见过这等雄壮威武之师?
并且,这场阅兵式还是专门为自己安排的。恭颂之词不绝于耳,阿谀之声更是不断。
牛金星飘飘然起来。
李来亨看了这场阅兵式,突然想起,何不帮助郝摇旗练就一支既可用于攻城拔寨,又善于野战的精锐之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