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芩是在李来亨攻打北京时来到他身边的,其实,李来亨的很多战略决策都出自这个女子之手。昨晚,她和李来亨在一起,今早李来亨被狙击的第一时间,她都看到了眼里,她自然知道现在的凶险。
是她决定逃出京城的。
从首相府的秘密通道里逃出来之后,李来亨就被安放在一个特制的大车里。这种大车外部看起来并不显眼,更不张扬,平平淡淡,但是,它却是除了没有使用机械动力之外,明末几乎所有的科技成果都集中在这部车上。这部车,是吕芩在闺阁中的发明,她收集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情报,还请了不少专家修改,请江南造船厂的工巧精心打造,完工后又请袁崇第的汉阳兵工厂进行了第二次改装,加进了兵器方面的科技成果,在千万敌军中横冲直闯,无人能敌。所以,它最后就成了一辆名副其实的战车。
现在正在说话的是吕芩和一个叫史蒂夫的外国人,史蒂夫是大英帝国的皇家御用医生,精通西洋医学,几个月前被李来亨请来做首相府的医官。这位医生才从李来亨的右胸取出一颗子弹头,看着呼吸微弱的李来亨,这位着名医生不得不紧皱眉头。
吕芩问,有几分把握?
史蒂夫医生说,一成把握吧。
一成把握?太凶险了!
这个结论还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李来亨的伤势略微平稳后得出的。现在,李来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感染。因为此时,现代医学科学还只是启蒙,按历史的进程,抗生素的发现要等几百年之后的1929年才能由弗莱明在一次失败的微生物实验时发现。所以,感染是所有外伤病人的一道生死门槛。
李来亨能否扛过感染这一关,很难说。
吕芩聪明沉稳,她知道她们吕家的祖传中医对严重的感染是没用的,所以她没枉费心机使用她家的医术,她还是请史蒂夫医生一手主持李来亨的治疗。而她自己,把精力都用于对朝政的控制上。
一个女人控制朝政,吕芩并没有特别的快感,她并没想成为明朝第一任皇后吕后式的人物,更没有想过做什么武则天,她的兴趣在科学发明。她听李来亨说过,青霉素就是一种叫青霉菌的微生物产生的,其他还有很多的抗生素,也都是这种方式产生的,有了那种叫“抗生素”的物质,很多疾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治疗好。所以吕芩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代名医。
如果她有朝一日掌握了抗生素技术,那就不只是名医了,是神医!
但是现在吕芩只能是任由李来亨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她无能为力,她也不矫情,她没有每天守在病重的李来亨床边,因为他知道,那样于事无补。
吕芩把老九叫来,他们组成了一个秘密的应急小组,成员都是吕芩的丫头、老九的心腹、李来亨原来的贴身护卫。现在只有老九的情报部门完全地受到他们的控制,其他部门吕芩很难插手。当然,她也不能直接插手,外面的事,吕芩已经假传圣旨说由李岩掌控。所以,朝政的控制只能是暗中的,这点比较困难。
对于李岩,吕芩认为,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他不了解李来亨的病情就会更加认为李来亨病危,那样,他才能放手主持朝政。吕芩让李来亨“消失”,就是要造成这么一个事实,让李岩可以按他的意图行事的局面。
李来亨与得病不同,他是被暗杀的,敌人是谁还不清楚,公开李来亨的病情很快就会全国大乱。李岩是知道李来亨被狙击的,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吕芩对李岩的能力是信赖的,他有大智慧,帝国中,他的政治智慧甚至还超过李来亨。由他主持朝政,至少在近期内不会出现大乱。
但是,吕芩也不能让李岩独断朝政,对于李岩,吕芩也没有百分百信任。吕芩对重要部门的控制是通过特使的形式实现的。她和老九研究出一个三十六人的名单,这些人都是各重要部门的重要人物,但又不是主官,譬如,都是些参谋长之类的职位的人物,也即具体的执行者。吕芩直接指挥他们。
李岩不愧是高手,很快就控制了中央政府。对于有人提出疑问,问及李来亨首相的行踪时,李岩很干脆地说,本人已经被李来亨首相委托处理朝政了,首相的行踪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过问的。由于他对主要大臣进行过密谈,他们知道了一些情况,所以在京城,议论归议论,各行政机构运行都很正常。
缉拿凶手的工作在悄然进行,李岩把这项工作交给郝摇旗掌管,这人信得过,对李岩和李来亨都忠心耿耿。
郝摇旗听到李岩召见他,高高兴兴过来,可一听此事,肺都气炸了。妈,竟然有人暗杀李来亨首相?简直无法无天了,老子要捉到凶手千刀万剐!
李岩告诉他,这件事只能悄悄进行时,他才意识到,暗杀李来亨不是仇杀,而是政治谋杀。政治谋杀就是大事了,不仅是李来亨的大事,也是国家的大事。
那么是谁有这野心呢?
多尔衮?张献忠?或者是李自成的部将?还是明朝的遗老?
都有可能,但都不很像!
郝摇旗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很感激李岩对他的信任,这么多人可以主持此事,他偏偏选择了郝摇旗,这说明在关键时候李岩想到了原来在伏牛山那段友情,最靠得住的人还是我郝摇旗。
郝摇旗迅速把自己的精锐部队暗中调往京城附近布防,自己带领一支上千斥候出身的人在城内展开搜捕,他决心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