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说:“张献忠,你一辈子强盗流贼,不得好死。俗话说,败者贼成者王,你张献忠成不了,所以也做不了王。偏于一偶,在这里大西南的山中为王,充其量也就是个山贼罢了。你自己以为你是刘备,可是你的人民有几个臣服于你?没有,一个没有,所以,你的结局是注定了的,就算是李来亨不来收拾你,你的命运也没多久了。嘿嘿,张献忠,你就别枉费心机了吧。洪承畴,你貌似一个忠臣,貌似一个读书人,孔夫子的徒子徒孙,可是,你投降鞑子,可耻啊可耻。现在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软骨头,一个,一个不忠之人,清兵进关,你是有份的。吴三桂,你就更可耻了,你不投降李自成倒也罢了,但是你投降清兵,你是没面目见你的祖宗了,特别是你为了一个女人怒发冲冠,听起来好像是个情种,还挺浪漫的,可是你不觉得恶心吗?一个青楼女子,用得着你拼着名誉拜倒在满清鞑子的脚下?还有,我朱由检,看似气壮山河,一副明君的样子,还想学什么唐高宗、汉武帝,每日勤勤勉勉,其实是个心高手低的昏君,我在位十几年,除了斩杀大臣,就是瞎指挥,结果,不但没有挽救国家,反而让李自成攻陷北京,最后让清兵进关。所以说,我们几个都是国家的罪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东西。你们劝我重新出山,我哪有脸皮见天下臣民?哪有脸面见我的旧臣?我朱由检不是被你张献忠吊死在北京煤山上的歪脖子树上吗?不是你把我的脸砍得稀烂的吗?所以,我哪有脸见天下人?”
李来亨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人都在邀请崇祯皇帝重新出山做皇帝。看来,这几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张献忠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贫民赶下台,他这个大西皇帝做不到头的,所以他还是准备请崇祯出山。当初他把崇祯皇帝掳来原本是想挟天子以令天下,现在一看形势不对就赶紧把崇祯这墩菩萨搬出来,倒不失为明智之举。吴三桂,刚刚称帝不久也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这也大出李来亨所料,也许吴三桂是一见李来亨把李自成的旧部招集拢来向西攻击,他就知道他这个吴周皇帝做不了多久了,所以也重新投靠了旧主子。
张献忠、吴三桂、洪承畴都在做崇祯皇帝的工作,按理来说,他们这步棋是一步不错的棋。崇祯出山,南明就没了号召力,天下很快就有了统一号令,这对于局势是有很大的震撼作用的。
可是,崇祯皇帝似乎不同意。他的心已经死了,就和李自成一样心灰意懒。
吴三桂和张献忠没有心冷,他们在找出路,他们知道有个人饶不了他们,这人就是李来亨。
崇祯说了这些话之后,大伙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洪承畴说话了。他说,皇上啊,你刚才所说也确实说中臣等的要害,我们也确实无脸见天下人民。我是一个卖国贼、汉奸,吴三桂也是,张献忠更不用说,杀人如麻,扰乱天下。但是,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天下大乱,多种势力纷争,为天下苍生着想,您皇上出来振臂一挥,多少苍生会因此活命!皇上英明,道理不需臣等多讲。臣等叩请皇上出山。
崇祯没加思考就说:“老衲既已皈依佛祖,哪还有走回头路的念头?我劝你们啊,还是向李来亨投降吧。”
此言一出,李来亨大为惊讶,竟然连崇祯也劝他们投降于我。
“你们无需顾虑,李来亨连多尔衮等满族人都能原谅,能把他们纳入麾下,可以看得出,此人志向非凡,将来有朝一日必定成为一代明君,他的功绩将可与始皇帝等人相比拟。你们嘛,就不要担心他会不会原谅你们了,只要你们诚信投靠他,看你们也都是人才,他必定会量才录用的。”
一片沉默。
可以看得出来,张献忠、吴三桂、洪承畴都不愿意向李来亨投降。他们是有顾虑的。
他们不相信李来亨能够容得下他们。因为李来亨部下很多人是李自成的老部下,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来亨能不顾虑倒这一点吗?如果李来亨能够容下吴三桂,他的部下会怎么说?如果李来亨不杀张献忠,他的部下会怎么说?洪承畴就更不用说,汉奸,人人可杀。
所以,这几个人都觉得崇祯皇帝出的主意是馊主意。
见三人都沉默不语,崇祯皇帝知道他们的想法,说,你们既然忧心忡忡,那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除你们心中的烦恼。
“什么法子?”三人齐问。
“出家啊。出家人四大皆空,多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崇祯皇帝说。
“哦!”三人失望地回答。
崇祯皇帝停了一会,见三人还想劝他,接着又说:“纵观天下,南明是一群堕落的人组建的一个腐朽的官僚机构,成不了气候。拥有天下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李来亨。所以,你们也别有其他想法了,还是认真思考一下,如果你们觉得还可以为国出力,那就投靠李来亨,如果你们忧心忡忡,三心二意的话,那就出家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献忠又走了。
这三间客房又安静了。李来亨没有惊动他们,他知道,他们还会谈话的。
果然,他们说话了。说话的是吴三桂。他是最着急的人,李自成旧部已经向他攻击了,并且还是李来亨部署的。
“皇上,还是请您出来吧,只要你出来,我十几万军马,张献忠也有数十万人马,南明的百万军队只要你振臂一挥,他们也会脱离南朝朝廷的,我们两百万军队,还能担心李来亨的几十万人吗?”吴三桂说。
“唉,你这人怎么说呢?张献忠乌合之众,他的精兵也就十来万,而这十来万人又是桀骜不顺之人,谁能驾驭?南明,那些拥立之臣,还能为过去的旧君效力?你也想得太天真了吧。好吧,就算是都如你所说,就算是有两百万军队,我们拿得下李来亨?连清兵尚且无法抗衡的军队,我们的部队可以和李来亨对阵?笑话啊。吴三桂啊吴三桂,告诉你吧,现在连李自成也不愿意出山,我朱由检会出山?”
“什么?李自成?他没有死吗?”吴三桂和洪承畴大惊问,“他不是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了吗?”
“嘿嘿,我朱由检不也是在北京煤山上吊死了吗?”
崇祯冷笑道。
很久的沉默之后,吴三桂和洪承畴问:“他在哪里?”
崇祯又是冷笑。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