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告一公布,很快就议论开了,原来害我们的是牛金星啊,难怪,害得我们陕西人都不喜欢我们陕西的皇帝,都是这家伙故意做的坏事哟。
郝摇旗这一招,真是立了奇功,为后来稳定陕西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李来亨守兵回山东,他把大部分兵力交给李岩,对重要关隘和城市进行布防,而他自己仅仅带着他原来的骑兵师、山地战师和攻坚师共三万多人作为机动和进攻部队,他现在开始进攻河北了。
多尔衮坐不住了,他没有预料到李自成的一个方面军竟然强大到这个程度。
让阿济格和多铎回撤吗?多尔衮真不愿意这样做,他们对付李自成和南明的军队很顺手,让他们回来,南明和李自成的残部又会坐大,那征服中国的宏伟大计就半途而废了。对于一个战略家来说,这种局面绝对是不愿见到的。
还是自己来!
思考了半个月,多尔衮决定自己来击败李来亨。他在洪承畴和范文同的参谋下,制定了一套进攻山东和河南的战略计划。
五十万大军从关内和关外集聚在北京附近,他们准备南征。多尔衮通知阿济格和多铎,他们各准备三分之一的部队向北攻击,即使不能打破李岩的阻击,至少也能牵着李岩的增援。
而他自己率领五十万大军,几乎是满清的压箱本钱了,向南压过来。
他从盛京和蒙古紧急征兵,好容易凑拢了五十万人,其中三十万用于作战,其他的就是辎重后勤部队了。
有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对付李来亨二十万人马足够了。
李来亨二十万人马是分布在三四个省份,兵力分散,真正用于攻城掠地的军队,除了郝摇旗的十万左右的部队之外,就是李来亨的三万部队了。
打击多尔衮,李来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准备只用他的三万部队攻击多尔衮,其他部队就只做守军。李来亨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只有此法才可以战胜多尔衮。
他的基本策略就是“诱敌深入,各个击破!”
这种战术,李来亨背都背熟了。
多尔衮的部队还没开始动起来,他们还在北京附近集结,李来亨已经是进入了攻击状态。
他瞄准的第一个打击对象是黄仁桂的部队,他扼守山东吴桥的铁城镇,这里是进入河北的第一紧要关隘。黄仁桂原是河北总兵,一度投降过李自成,在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之后,他和其他明朝旧官又反水,吴三桂对他们劝说之后,有投降了满清。
黄仁桂现在拥兵三万,在明朝降将中属于较有实力的一类。现在,他负责吴县一带的守备,其中,铁城镇是他驻守的重要关隘。
要打开通往河北的门户,李来亨准备把他全部的三万人马全部押上,这里,他不想持久作战,最多一天时间,他必须拿下它。
对于反复无常的黄仁桂,李自成绝不准备手软,他要让那些卖国之人知道卖国的代价。
铁城镇,顾名思义,历来就被认为是易守难攻的要塞,他南北走向是一条长长的峡谷,中间地稍宽阔,原来县城就设置在此。但由于地形所限,不利于发展,后来县城地点北移了数公里,铁城就弃而不用,纯粹作为关隘了。
黄仁桂知道做满洲人的部下不好做,出了差池交不了差,所以他把指挥部就设在铁城镇,亲自在铁城镇守,而在县城只虚设一个行营。
他在南面狭长的山谷里筑有数道关卡,来往行人都必须严格检查。老年人、小孩子和女人畅通无阻,而青壮年男子即使是地道的当地人,往往也被当做奸细捉拿,或者替他们做苦力。
所以说,黄仁桂的守备工作还是很出色的。
李来亨派出一个小分队,潜入铁城,人多了肯定不行,铁城不大,多了容易目标。
山地战师这次的战力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了。谷英带领他的一万山地战师从峡谷的两侧箭步如飞,很快就居高临下把峡谷中的关卡打了下来,等他们攻到铁城时,仅用了三个时辰,和平常走路速度差不很多。
黄仁桂在铁城还没得到关卡被攻占的消息,他还很轻松地在城墙上看防备准备进行的这样。等他发现南边峡谷口突然冒出大量步兵时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来的部队?
幸亏黄仁桂是沙场老将,一见形势不对,赶紧吩咐兵将关城门,全部守兵上城,要不,他没机会守城就会被人夺去城池的。
黄仁桂一声令下关城门,怪事出来了,南门偏偏没人听他的。
“为什么不关城门?”黄仁桂吼道。
“报告将军,城门没了。”
“什么?城门怎么会没了呢?”
黄仁桂匆匆带兵下去看,别说,这城门真的没了。偌大一个城门门页,倒在地上。显然,城门被人做了手脚,被人给损坏了。
“快!快!快把城门修好。”没有城门,那还守什么城?黄仁桂知道大事不好,心想,今天只怕是守不住这铁城了。
守不住铁城,掉脑袋的事。满清摄政王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轻轻松松就让敌人夺去要塞,这样的罪责谁也担当不起的。于是,黄仁桂把大量的兵力调往城南,他即使用人海战术也要守住铁城。
可是,等他忙乱了一阵,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刚才一万多敌军都散在铁城的四面的山上去了,城南门口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骑兵,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打算。
刚才的那群兵干什么去了?
谷可诚带领他的山地战师早越过铁城往北去了。站在城门外的是李来亨的八百精锐,他们后面不到五里路处,谷英的攻坚师也早就到了。黄仁桂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黄仁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他对副总兵肖潇说:“不知敌人捣什么鬼,前面敌人不多,不到一千了,你去把他们斩了。”
“将军,只怕不行啊。”
“怎么不行?”
“前面那人好像是李来亨呢。”
黄仁桂愣住了。
李来亨,早听过的名字,过去没碰过面,也以为永远不会碰面的,没想到,现在真的要面对了。
“他是李来亨?”
“我看是。”
沉默了好一阵子,黄仁桂还图侥幸,他说:“谁敢试一试?冲他一阵。”
没人回答。
“我赏他一万两银子。”
还是没人回答。脑袋掉了,一万两银子有什么用?
“嗯?都是胆小鬼!平日里吹牛,说自己多么英雄了得,现在,怎么都变成了狗熊?”
“将军,在李来亨面前不变狗熊也没法子呀。”
黄仁桂即将要崩溃之时,有个人瓮声瓮气地说:“将军,我来吧,李来亨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一个细屁孩吗?”
这个满身狐臭的大汉大刀一扬,“随我来!”三千兵将战战兢兢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城门。
“翁青,你单枪匹马把这莽汉给我宰了!”李来亨对身边的翁青说。
“好!”翁青很轻松地回答。声音才落,他已经冲出来两丈多远。
敌将见李来亨队伍中冲出一名年轻将领,刚才还稍稍有点害怕的心理现在没有了,一个人,有什么可怕?
黄仁桂的这名偏将引兵掩杀过去。不过,他没有发现,所谓引兵,其实他后面没有一个兵跟着他,他也是单枪匹马。
一交手。或者说,根本就没来得及交手,翁青的快刀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黄仁桂的偏将只剩得颈部以下的身子还在马上。
城墙上的人惊呆了。
在城门外列阵的兵将先是一愣,被吓的呆了,等回过神,一声“哎呀”全部转身往城门内钻,乱哄哄的互相践踏。
李来亨根本没有追进城门的打算,似乎,在他眼里城门根本就不存在。
等黄仁桂等人清醒过来后,他们想到了投降。
“打旗语,投降。”黄仁桂在谋士的怂恿下,他最终决定投降了。可是,旗语打过之后,回答他们的是:“不同意。”
不同意?投降还能不同意?是不是看错了?
“再请求!”黄仁桂焦急地命令。
“不允!”
“再请求!”
还是不允。
黄仁桂糊涂了,这什么世道,投降还不成吗?
“问问为了什么?”黄仁桂说。
李来亨这边的回答是,我们只要黄仁桂一人的人头,其他可以投降。
黄仁桂惊恐了,他回头,担心有人杀他。
他看见的是,所有的眼睛都是阴森森的,他身边的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瞪他的理由就是准备杀他。
只有杀了他,别人才能活命。
黄仁桂明白了。
铁城不战而胜。吴县也不战而胜。李来亨有了河北的第一个关隘,他已经打开了通往北京的一道大门。
李岩的后续部队很快接替了李来亨在铁城的防守。李来亨率领他的三万精锐继续往北,他预计在沧州附近,他就可能和多尔衮的大军相遇。
三万对三十万,力量过于悬殊,但不是必败无疑的结局。当年刘邦三十万大军进军楚国都成,还不是被项羽回援的两万精锐打得落花流水?刘邦几次把自己的一对儿女丢下车下,自己都差点成了俘虏。
李来亨没有准备逞英雄好汉,他准备在华北平原快速机动,狠狠把多尔衮的士气打落下去。
平原作战,是骑兵的长处。可李来亨三分之二的兵力却是步兵,所以,华北平原之战,注定会打得比较辛苦。
在沧州以东五十里之处,李来亨和多尔衮的两支前锋相遇了。李来亨使用的前锋不是普通骑兵,而是他的八百精锐中的一半,由翁青率领。
翁青遇到清兵前锋,基本没悬念就彻底歼灭了多尔衮的五百前哨,一个不剩。所以,翁青突进敌人的正规前军时,敌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前哨回来了。
前哨回来,不合乎情理,他们不能让主力在敌人的前锋的前面,所以,领队的将军呵斥,你们怎么不往前探哨?
敌人的前军大约有两千轻骑兵,翁青环顾了他的四百精锐。李来亨曾对他说,你遇敌时自己做主,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很多时候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给你临机处置权。
四百精锐歼灭敌人两千骑兵,打赢,没问题。全歼,肯定不容易。翁青决定试试。
“杀!”
没等敌人弄清是敌是我之时,翁青低沉地吼道。
四百匹好马箭一般冲向敌人。敌人混乱了。他们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
当然,要是他们遇到其他人,以多击寡,即使乱了阵脚也很快可以调整过来。但是,今天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接仗就遇到了李来亨的精锐,所以,两千骑兵被翁青的兵将一冲,根本就没法子组成队形了。
有队形的翁青与乱哄哄的清兵交手,翁青从最初的以寡击众很快就变成了以多击寡,最后,这群善于杀戮的天才们很快就觉得不过瘾,他们把敌人正式的前锋消灭殆尽。
平原作战有个好处,一览无余,杀个精光,那就真的是斩尽杀绝。
再前面,就是敌人的主力部队了。翁青想,等主力上来,这一路敌人总兵力是五万人,他四百人是没法子阻挡的,得等李来亨的主力到了才能继续前进。
过了几个时辰,李来亨的大部队到了,他和老九等人落实了一下情报,再召集谷英和谷可诚等人商量,他们制定了一个基本的打法。
谷可诚的山地师埋伏在东侧的乱石小高地上。那里一片乱石,山坡不高,但周围数里之内石头比较多,不利于骑兵的行动。
谷英的攻坚师在正面,这里是典型的黄土地,挖坑、扬沙都是他攻坚师的特长。
王虎和罗四随李来亨前去挑战。能打胜的仗就打了,有困难的他们可以后撤,这里有两万人等在这里。
这么定下来以后,千里奔袭而来的李来亨反成了以逸待劳之师了,谷可诚和谷英现在可以就地吃喝、睡觉,等敌人来时他们的精神养得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