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大火一烧就是三天,李来亨派出的放火队也真厉害,火药到处埋,几个粮仓布了数百斤炸药,引爆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所以,火起以后,哪里还救得了?
多尔衮慌慌张张从娘们肚皮上爬下来,起先还真以为李来亨杀进了沈阳城,等他弄清只是李来亨派进来的奸细,一两百人的烧粮队伍时,肺都气炸了。
一两百人烧了他盛京七大粮仓,那可是盛京军民快一年的储量啊!
“报告皇父摄政王,李来亨占领了丹东。”探子报告多尔衮。
可是,这个消息已经迟了三天。沈阳大火烧了三天,等大火熄灭以后,他才接到李来亨占领丹东的情报。李来亨在沈阳起火的那天,就打发朝鲜国王回平壤,他自己带领部队从营口、锦州,让后过密云回到关内。
当然,从密云进关是十几天后的事了。李来亨进关后由于清兵的主帅去了盛京,所以,遇到李来亨大队人马来袭,各部队都很明智地采取避战的策略。所以,李来亨进到河南,竟然没有战可打。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多尔衮还在盛京,他一会接到军报说李来亨在丹东,等他布置兵力攻击丹东时,突然又报告说李来亨在营口,等他命令南下攻击营口时李来亨又出现在锦州。
“他娘的,比老子的机动能力还强十倍。”
多尔衮恼怒地说。清兵,最擅长机动作战,他们的快速移动能力惊人。可是,李来亨一天几乎是移动三四百里路,就算是跑步比赛也没有这么快,这么轻松。
等李来亨消失在河南境内以后,多尔衮才明白过来,原来李来亨这支部队袭扰东北是为了掩护他的各路人马进驻河南。
多尔衮准备回北京,他在临走之前好好和孝庄寡妇玩了一个晚上,他们几乎是彻夜的缠绵,百般的恩爱,第二天,多尔衮挥军南下了。
得胜寨,李来亨风尘仆仆,他今天要好好乐一回了。
郝摇旗、谷英、谷可诚在伏牛山区已经清扫了其他军队,各关隘都已经布置好了防备措施,他们以伏牛山为中心的根据地建立起来了。而实际上,他们的军事影响力已经越过郑州和洛阳,这一带,有一个人安置了地方官员。
他就是李来亨割据政权的第二号人物李岩。
李岩并没有死,知道李岩没有死的人很少,就连郝摇旗、谷英、谷可诚他们现在也不知道。知道李岩没死的人只要李来亨和老九。
那天,李自成派马世耀斩杀李岩,李来亨派出的赵丙没法赶到,幸亏老九采取了补救措施,他传信通知了潜伏在马世耀部队的情报人员,做好营救李岩的准备。老九的情报网不仅仅在敌方有布置,在自己的各个部队也有布置,目的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知己要放在第一位。马世耀接到李自成的圣旨很痛苦,要他杀自己人,他于心何忍?他知道,杀了李岩,迟早会被自己人骂死的。正当他痛苦时,突然有人做他工作,并且是以命相威胁,要他救下李岩。最后,他在犹豫了一阵以后,特别是李岩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挥刀把李自成派来的监斩太监砍了,救了李岩。他虽然是救了李岩,可是他又觉得对不住李自成,所以,他的内心非常的痛苦,以至于后来他在部下裹挟之下,最终还是决定了投降多铎。他投降多铎,虽说也是出于无奈,但是,违抗李自成圣旨的那件事,不能不说是一个阴影。再后来,等他意识到投降敌人是极为可鄙的事时,他再次反水,可是,没等到李自成反攻潼关,消息就已经走漏,一夜之间,多铎采取突然行动,将他的一万兵集中起来,全部屠杀。
李岩秘密藏在熊耳山,他接受李来亨的领导,暗中为各地培养和分派管理官员。这些干部,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
所以,李来亨事实上控制了整个河南,而他的核心区,伏牛山的防守固若金汤。
二十五岁的李来亨,现在真正做自己命运的主人了,他拿着一把尖刀削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对郝摇旗说:“郝大叔,几时派人把窦娘娘送给皇上好呢?”
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以后,他没有把窦美怡带走,留在了紫禁城。现在李来亨撤退时必须把她带走,免得她落在满洲人之手。
伏牛山去襄阳并不困难,中间只隔个南阳府,这一带没有满清兵,只有一些地方武装,其实也还在李自成的势力范围之内。
郝摇旗说:“送窦娘娘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皇上会不会催我们向襄阳靠拢?你在辽东时,他就派人来过。”
“嗯,他要我们去襄阳是必然的,但这事我不会听他,去襄阳,是死路一条,没机会翻身的。我们坚持过去商量的方针,以伏牛山一带为核心,伺机占领陕西等地,然后反攻清兵。”李来亨对其他几个人说,“今后,我们不理睬其他人的调遣,哪怕是皇上亲自到来,我们也不听调遣。”
正说着,刚好李自成的使者到了。
“圣旨到!”来人很正儿八经地大声喝道,等候李来亨等人出门跪接。
李来亨出来了。但他没有跪下。
“圣旨到!李来亨等接旨!”来使又一次大声说。
李来亨仍然没跪。
“李来亨跪下接旨!”来使虽然声音很大,但明显底气不足。他心里嘀咕道,“该死,这不是反了吗?怎么不跪下呢?”
李来亨没有跪,说:“公公,有什么话,说吧,还什么圣旨不圣旨的?一个李岩,无缘无故就杀了,将士离心,就别瞎咋呼了吧。”
众人见李来亨抗旨,心里暗惊,他怎么公开指责皇上呢?怎么抗旨不接呢?这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李来亨对来使说:“今后,你们大顺皇帝说什么与我们无关,接旨之类的话就别提了,调遣,那就更别说了。不过,有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呢,说一声,我们能帮就会尽力帮助。你回去对你们大顺皇帝说一声,他无缘无故杀了我的副将李岩,这事,他得给我一个交代。”
李来亨的话太犀利了、太辛辣了。
众人茫然。
李来亨不是意气用事,他私藏了一个大活物,这事,迟早会露馅的,那是杀头的大罪。所以,他觉得,这脸皮迟早要撕破,迟撕不如早撕。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对李自成表达了分裂的意图。这事,对于李来亨来说并不轻松,也不愉快,他没办法。
李自成的轨迹一点也没有因为李来亨的穿越而改变,所以,李来亨再试图改变李自成的轨迹,他知道只是一种徒劳,所以,他必须寻找一条新的路线。李来亨也知道,郝摇旗等人会难以接受,他们仍然会怀念过去追随李自成的时光,但李来亨知道,这段时光很短了,李自成按照自己发展的轨迹走下去,他只有几个月的存在期了。当然,李来亨很关心他到底会往哪种结局发展,是在九宫山被乡兵打死,还是到石门县出家呢?
他希望李自成不死,至少,他是一个活人,出家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李自成的来使被李来亨的这一举动吓着了,他本来是来向他传达李自成的命令,让他们向襄阳靠拢,因为阿济格准备攻击襄阳了。现在,他不但没有调动李来亨的军队,他还明确地表明,他现在正式脱离李自成的管辖。
“这不是反了吗?”来使自言自语地说。
“对,我反了!但我不会攻击你们皇上的军队,我们只抗击清兵,我们以抗击清兵为使命。”李来亨说得很明白。
李自成的来使很聪明,他没有一句指责李来亨的话,连夜带着人马回了襄阳。
李自成突然听到李来亨脱离自己的管辖,愣了片刻,大怒。
“他奶奶的,叫李过来!”李自成大怒。
李过被叫了过来,路上他已经知道李自成大发脾气的原因了,心里慌得很,一进门,就“扑通”一声硬生生地跪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旁人听着都心里发麻,谁也不会相信,李过的膝盖骨没有破裂。
“臣李过叩见皇上。皇上息怒,臣管教不严,臣该死。”李过语无伦次,见面就请罪。
“你,带领五万精兵,把李来亨的脑袋给我砍来!”李自成怒道。
我的妈呀,要我李过杀自己的儿子?你叔叔太也缺德了吧!才杀了一个李岩,众人尚且议论纷纷,多有为李岩鸣不平的,现在好,要我去砍了李来亨的头。别说我李过打不过李来亨,就算是打得过他,砍自己儿子的头,下得了手吗?就算是有胆量砍下他的头,众人不但会骂你李自成,还会说我李过太狠毒。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杀儿子,那我李过是什么东西了?
正想着,李自成见李过没说话,又大喝一声,“李过!听见没有?命你领兵五万,取了李来亨的人头来见!”
“是。臣臣遵命!”李过战战兢兢地说。
就在李自成叫李过领兵征讨李来亨时,突然宋献策出来拦阻,他说:“皇上,李过领兵征讨不适合。”
李自成问:“怎么不适合?我就要让他去杀自己的儿子,他难道敢反叛不成?”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宋献策说。他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想,怎么不是这意思呢?他儿子,别人要杀他头,做父亲的能不舍命相保吗?你说他不敢反,他儿子都反了还能不反?但宋献策不能这么说,他说:“皇上,现在阿济格离此地也就三百里路程,算得上是兵临城下了,李过为襄阳主将,此时离开襄阳,阿济格必然闻风而来。所以,李过不能离开襄阳。”
“那你说,谁适合担此重任?”李自成问。
宋献策似乎约有所思,片刻,他说:“恕臣死罪,皇上,臣有三个问题想问,不知可否?”
“请说。”
“陛下,我大顺朝,有谁的领兵能力超过李来亨的?”宋献策问。
“没有谁能超过李来亨。”
“陛下,我大顺朝有谁骁勇善战能比得过李来亨呢?”
“也没有。”
“第三,陛下,大顺之兵精锐,但有比得上李来亨的兵精锐的吗?”
“没有。”
“陛下,既然此三点都不利于皇上,那我们凭什么去收复李来亨?”宋献策问。
李自成一时语塞,半晌,他才问道:“难道就让他这样背叛我们不成?”
宋献策说:“李来亨说不听大顺的号令,那是实实在在的事,可是,李来亨为什么不听号令呢?这件事是我们值得思考的事。”
李自成说这事很简单,就因为朕杀了他的副将李岩,所以他就不听我们的号令了。
说到杀李岩的事,宋献策就不说话了。李自成问宋献策:“难道我们杀李岩错了吗?”
宋献策说:“皇上英明,错肯定是没错的,只是众人难以理解而已。”
宋献策只能这么说,也说到位了,李自成你自己去掂量吧。
最后,派李过杀李来亨之事也就作罢了。
没几天,李自成收到了一个礼物,他的爱妃窦美怡被送了过来。李自成很高兴。虽然李自成的几个妃子个个风味撩人,但比来比去,还是这美人儿的韵味更足。
这一夜,缠绵过后,李自成不由自主地问起了李来亨的情况。
窦美怡亲了亲李自成满是胸毛的胸脯,然后说:“皇上,臣妾在北京和伏牛山时,李来亨对臣妾十分的照顾,臣妾自然感激他。不过,臣妾也知道他已经不听皇上的号令了,臣妾因此也恨他。”
“你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听朕的号令了?”
“请皇上恕臣妾死罪。”
“说吧。哪里什么死罪不死罪的?李来亨说来也是自家人,年纪轻不懂事。说吧,有什么难听的话你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