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心道:“难得你明白。历史上你高俅的结局不清楚,但想必不会好到哪去?而童贯是实打实的死得很惨,好像是给人突袭腰斩而死的吧?”
张硕缓了口气,又道:“那新君是一心一意地想拯救国家,可惜当的时英国已病入膏肓,腐败至极,民心散乱,兵不能战,将不能谋。很快那首都……京城伦敦就给德国攻陷,他本人和太上皇以及数百王族全都做了德国人的俘虏,至此英国算是灭亡了。万幸的是有一个九王子叫做威尔逊正好在外地,他给侥幸逃出来的一众臣民拥立为君,勉强守住了小半边国土,延续着英国的香火……小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从英国逃离的。那逃难的苦楚,想起来也是潸然泪下。做亡国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小侄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高俅道:“硕儿,你说什么呀?我们大宋好端端的,繁华富足,岂是那英国可比的?”
张硕道:“两位叔叔,这冥冥之中不知道是不是有天意,咱大宋和英国相隔几万里,不同宗不同种,但所面对的形势却是如此的相同,我从别人嘴里大约知道了咱们大宋和金国的什么海上盟约,也知道了宋辽金之间的关系,这……竟然和小侄在英国的形势太相似了,小侄经历磨难颇多,能保得性命,触觉会是敏锐点儿,如此情况,小侄可以预见,咱们大宋现在已处于极为危险的地步。这个,小侄真的不想再次面对,请两位叔父原谅。”
高俅默然不语,童贯沉思了一会,这才缓缓开口道:“硕儿,既然不同宗不同种,这英国的事,应该不会在我们大宋这边出现,这是不能相比的……”
语气有点动摇,看来这个故事对这个顽固分子是有所触动,那就加把劲!张硕道:“童叔父,虽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边是白种人一边是黄种人,但都是人类,人性总是相同的,东方也好,西方也罢,人都是追求功名利禄,追求享乐……童叔父,高叔父,小侄有些话,不知能不能说?”
高俅道:“哎,硕儿,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别藏着掖着,说!”
张硕道:“童叔叔,小侄初回大宋,不是很了解实情,但今天进了您这宅子,却是心里震撼至极。说实话,您这个宅子若放在英国,在民间绝对可称第一,就是比英国的王宫也不惶多让。您是大宋的高官之一,想必其他人都会是差不多吧?”
高俅点头道:“这个是事实。你童叔父的宅子已算是寒碜的了。你还没见着蔡相和王相他们的。就是你高叔父的也不会比这儿差。”
张硕道:“小侄回归大宋短短时日,便是有了在英国亡国前感觉……两位叔叔,这是小侄的肺腑之言,请别生气,只是说出来供两位叔父参考参考。”眼见高俅的脸沉下来了,他连忙辨解。
童贯点点头道:“硕儿,你只管说。”
张硕道:“在英国亡国之前那几年的情形是这样的,富者奢靡,穷的潦倒,贫富分化极为严重。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引发官民对立。就拿这英国的军队来说,小侄经常跟着师父出入他们的军营,知道一点情况,当时的英军内部是矛盾重重啊,将领们都是拚着命去捞钱,下层的士兵要么是千方百计地去钻营,要么就是冷眼旁观自怨自艾,恨自己没钱或者没门路去贿赂上司。那情形就是有钱人都怕死吃不得苦,没钱的却是恨不得有钱人都去死。根本就没人去认真训练。这英军的战斗力是可想而知的。一遇到凶猛的德国人,立即就逞崩溃之势。那法国的失败,应该也是如此,不然几十万手握比对手武器还要精良的军队竟然打不过几万人的对手呢?两位叔父,你们都是带兵的人,这会是道理吗?”
童贯点头道:“军心不整,令行不止,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失败难免。”
张硕道:“我不知道咱们大宋的军队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如果像那英军法军一样,那就是极为危险了。”
难得难得,这两个大奸居然有了些惭愧之色耶,威胁有效果,那就继续。张硕趁热再打铁:“小侄回归大宋时日敌暂,但已感觉到我们大宋民间的奢糜享乐之风是有过之英国而无不及。小侄几乎可以判断我们大宋的军队一定不会好到哪去。所谓万物一理,有些事能在英国发生,我们大宋也有可能发生。我听说童叔父不日就要率兵攻辽,相信那辽国必然灭亡。但问题就来了,如果辽国亡国,那我们大宋直接面对的肯定是比辽国更强大更凶猛的金国。就如英国助德灭法,但直接就要面临德军的威胁了。不知两位叔父有没有把握应付金国的进攻?”
童贯一愣,略为迟疑地说道:“我们和金人可是有盟约的……”声音有点变了,应该是给“故事”吓着了。
高俅似乎觉醒得比较快,他很干脆地道:“老童,这盟约,正如硕儿所说的,还真就是个屁呀。说撕毁就撕毁,别说是金人,就是年前和金人约定的攻辽之事,就因方腊的事儿,我们已算是毁约了。那金人可是野蛮人,到时……”
童贯重重呼了口气,一声不吭。
张硕道:“当然,高叔父也不必担心,如果我们强大过金兵,那就是我们去抢他们的钱,抢他们的地了。既然我们毁了一次,绝对不在乎第二次,在西方,有句名言叫做:弱者无外交。这战争游戏就是由强国所制定的,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无需理会弱者的哀号。所以,如果我们的实力比金国强大,只要把金国打败,那辽国所有土地不就都是我们大宋的了?那我们还用去念那什么燕云十八州那片小地方吗?这结盟那就是大好的事,等于是金兵帮了咱们大宋的忙啊。”
童贯高俅都是脸现苦笑,久久不能语。张硕明知故问道:“我们大宋的军队难道真的比不过金国的吗?”
童贯不语,高俅却道:“硕儿,我们也不用瞒你,我们大宋的军力跟辽国差不多,有可能比辽国还不如,守我们在行,攻则辽人擅长。他们打不进来,我们也攻不过去。只是这次他们为金人所虐,我们这才有机会出击。”
张硕一拍桌子,碰的一响,吓了两人一跳,他沉痛地道:“果然如小侄所料,我们大宋已是万分危险了……两位叔父莫怪,小侄之所以想离开,或许是从多次死里逃生生出的一丝触角吧,只想逃离汴京,躲避这次灾难。”
童贯摇摇头道:“硕儿,事情未必会如此。”
张硕道:“小侄大胆想问童叔父几个问题,不知叔父能不能明确回答?”
童贯点头道:“你问吧。”
张硕道:“大宋和辽国军力孰强孰弱?”
童贯道:“正如你高叔父所说,辽善野战,宋擅城守。伯仲之间吧。”
张硕道:“那辽国和金国孰强孰弱。”
童贯道:“金人胜辽国不止一筹。”
张硕道:“那金国跟我们大宋军力比孰强孰弱?”
童贯打了个突,缓缓地道:“想必大宋不及金人。”
张硕道:“那咱们大宋和辽国比,谁更富裕?”
童贯道:“当然是我们大宋。”
张硕道:“金国灭辽后,会不会见财起意,窥视大宋的钱财?”
童贯哑然。高俅突然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老童,我们是不是错了?”
童贯静静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宋金联手攻辽,相信辽国必然灭亡,辽国若亡,我们只能寄望金国能遵守盟约……”声调越说越低,明显是底气不足。
你这样想就对啰!张硕道:“哎,两位叔父,我们大宋的命运,还有就是两位叔父的命运,怎么能交给那些野蛮人去主宰呀?寄望他们好心遵守盟约?这不可能啊!道理很简单,咱们就比如一个十岁小孩手握着一堆金元宝,如果给无赖见着了……两位叔父,我想不用说都能明白他们会怎么做的吧?肯定会动手来抢的。我们大宋钱又多土地又肥沃偏偏战斗力低下,那些金人贫困而武力显赫,他们会遵守盟约吗?这不可能!我们大宋不是先违了一次约吗?金人就用这个说事,到时攻宋,就能让天下人无法好说。再说他们是野蛮人,打人抢人根本无需找理由的。小侄可以预见,辽国亡后,金人一缓过气来,一定会攻击我们大宋的。”
两个的脸孔都是通红通红的,额头都见汗了,看得出是给吓得不轻。
张硕安慰道:“两位叔父也不用太着急,我们的时间还有。从英国那边的经验来看,当时德国兵少,要消化整个法国和英国的太半土地,一时半刻还没能力再去征战……”他向他们点出了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