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儿?赫连瑾心头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为什么?”
“自从南下归来,隽哥他一直很颓废。解散了赫连堡,天天醉酒,和废人无异。我想,这天下,他最听的就是姑姑的话,所以来救姑姑去救他!”雪依伤感的说,漂亮的眸中有无尽的愁绪。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小蝶,前世今生两度为情穿越,你一定很痛苦吧?不过,回去了也好,至少你还有亲人陪在身边。
赫连瑾感慨万千的叹息,在小蝶出现以后,她就见过空灵大师,知道了他们前世今生的宿命,所以从雪依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并不难过,反而有些开心。因为小蝶没有死,而是穿回现代去了。
她是走了,一了百了。不过留在这里的人就苦了。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雪依身上。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而自残,她却要放下尊严来救他。赫连瑾一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也能这样,为了延续他的生命,去救情敌,为了他,一夜白发……
“姑姑,就算依依求你了,好不好?”雪依祈求着,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赫连瑾皱皱眉,她动了动身子,抖落一地霜花。冰室是幽离宫的极寒之地,长年冰封,是历代幽离宫主修炼的好地方,也是她们关压重要犯人的地方。她在这里关了近一个月,如果不是靠着浑厚的内力御寒,估计她这会儿已经成冰雕了。
“姑姑,求你……如果姑姑不答应,雪依就一直跪着不起来……”雪依跪在冰上,一个接一个的叩着响头,泪流了一脸。
一个,二个,三个……
直磕着鲜血淋漓也不肯停下来,这股倔强劲到底是像谁呢?是像她的母亲雪灵,还是像仓郎?
想到仓郎,赫连瑾的早已麻木的心又痛了一下。她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软下来:“好了,我答应你。”
“真的?”雪依惊喜的抬起头,望着她。
“恩。”赫连瑾点点头。
雪依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姑姑,谢谢你!”然后就急忙为她打开镣铐。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赫连瑾慢慢的说,一边活动活动手脚。丫丫的雪灵,竟然想把她冻死在冰室,还恶毒的把她关在与密室面对面的牢里,让她恨不得长了一双火眼,烧化密室友的门,看到里面的仓郎。
“什么条件?”雪依急忙问,“只要我能作到的都呆以答应姑姑!”
“我要你放了仓郎。”赫连瑾说。
雪依一怔,目光变得迟疑起来:“可是,他是母亲的犯人……”
犯人?这就是她冰封他的理由吗?赫连瑾好笑的摇摇头,目光带了怜悯,问:“你一直把他当成犯人吗?”
雪依没有回答。自小,她就知道冰室的密室里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可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唉——”赫连瑾长叹一声,“犯人,呵呵……仓郎,呵呵……”
雪依闻言愣住了,心里浮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颤声问:“姑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赫连瑾同情的看着她:“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
雪依摇摇头。
“他叫慕容仓,我一直叫他仓郎。十多年前,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突然出现,我和他早就结成了夫妻。”提起当年的事,赫连瑾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带着无尽的沧桑,“雪依,你不知道那时候你母亲有多疯狂,唉……”
“原来他就是母亲的爱人。”雪依囔囔的说,似有顿悟。
“不但如此,他,还是你的生身父亲。”赫连瑾严肃的说。
平地起惊雷,惊得雪依俏脸苍白,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仓郎,是你的父亲。”赫连瑾一字一句的说,掷地有声。
雪依差点儿没昏过去,她颤声问:“这不可能!”
“是真的。”赫连瑾点点头。
“可是,你说是十年前,而我已经十六岁了!”雪依站起来,惊叫,她在原地不安的走来走去,慌乱不知所措。
说到这里,赫连瑾苦笑起来,她垂下头,不胜无奈的叹息:“是啊,我遇到他的时候,你已经快四岁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和他深深的相爱,直到你的母亲带着你追来,我才知道,他曾经受过伤,迷了神智,在幽离宫住过一段时间……”
在她伤感的讲述中,雪依渐渐安静下来,她蹲下来,看着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仓郎中了毒,我只好求她带走仓郎。而我,一夜白发,还毁了声音。”想起那一夜的惊动和痛苦,赫连瑾早已麻木的心又痛起来,旧的伤口撕裂,再度鲜血淋漓。
“原来,是母亲做的……”雪依喃喃的说,她犹豫了一下,忽然提着裙角朝密室跑去。手掌按上去,她默念幽离宫的心法,密室的门打开,冰墙里的男人正微笑着看她。雪依一怔,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目光却紧粘着那人,再也移不开。
坐在不远处的赫连瑾也看到了仓郎,她激动得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抚摸着冰冷的冰面,泪如雨下:“仓郎……”
“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吧?”雪依颤声问。
赫连瑾点点头:“你的肩上是不是有一块火焰形的黑记?”
“是。”雪依点点头。
“你看看仓郎的肩上吧。”赫连瑾说。
雪依看看她,又看看仓郎,一咬牙,她一掌击在冰面上,用幽离宫的独门心法催化冰面。冰化了,失去冰的支持,仓郎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下,赫连瑾急忙一把抱住他,不断的拍着他冰冷的面颊呼唤:“仓郎?仓郎,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