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皱了皱眉,他自然看得出那玉简对自己很不利,可是他却不明白陆远等人是何时留下的这“证据”?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陆远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把我们应得的东西交出来?”
“那些叶子也算?”苏寒并没有直接说安魂叶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远以为苏寒怕了,见如此简单便可以要回自己等人的储物袋和数百片安魂叶,他不禁开心的咧开了嘴:“那是自然!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便不再为难你了。”
其实他的后半句话根本就是胡诌的,只要苏寒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会毫不犹豫的用手中玉简把苏寒整得身败名裂。
想到此处,陆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然而他的笑容没多久就僵在了脸上。
苏寒讥笑道:“原来被打出神农架丢下的东西还可以要回来?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陆远咬牙切齿的一挥手,逍遥宗其余几人登时拔剑出鞘。
“给我住手。”只听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郑长老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苏寒身旁。
他的视线扫过陆远等人,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欺我长青弟子么?”
“贵门弟子使用魔道手段伤我师兄弟五人,夺我等储物戒,还请长老明鉴。”陆远迎着郑长老的目光,朗声道。
郑长老转而望向苏寒,表情渐冷:“可有此事?”
此时的苏寒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向剑门诸人的方向看去,正好与孟天的目光撞在一起。
苏寒心念一转,便已明白了大概,就算那玉简不是出自孟天等人之手,今天之事同他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果不是孟天和陆远私下里通了气,借陆远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来剑门这里闹事。
如此想来,郑长老也必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苏寒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索性保持沉默,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要耍什么花招。
其实苏寒猜的已是八.九不离十,这玉简正是孟天私下里交给陆远的,让陆远当众截下苏寒的主意也是孟天出的。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孟天还提前向他师尊郑长老打了招呼,目的就是要一举将苏寒彻底击垮。
郑长老本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再加上他也看苏寒十分的不顺眼,便欣然应允了孟天的请求。
郑长老见苏寒竟然不鸟他,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正要发作时,陆远却说道:“晚辈有玉简为证,谁是谁非,长老一阅便知。”
郑长老伸出右手,凭空一握,隔空摄来玉简,而后将神识散入玉简中浏览着其中的影像。
半晌后,郑长老猛的将玉简朝苏寒一丢,喝道:“竖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还有什么可要狡辩的吗?”
“啪!”苏寒一把接住玉简,嗤笑着一用力,玉简顿时被捏成无数碎片,“劈哩啪啦”的落了一地。
“要整我就直说,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实在多余。”
“长青门规严明传为佳话,希望郑长老能给我逍遥宗个交代。”不知何时,逍遥宗的带队长老也到了场间。
“孽障,我长青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跪下?”郑长老指着苏寒的鼻子说道。
苏寒毫不犹豫的说道:“不可能!”
“不可能?哼,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到底可不可能!”话音刚落,郑长老蓦地一掌向苏寒拍来。
这一掌来的如惊雷般突然、迅速,以苏寒现在的境界甚至都反应不过来。
郑长老心中冷笑着,他相信凭自己这一掌不仅可以迫使苏寒跪下还可以直接将他的肩骨打碎。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寒终日以五行灵气淬体,体质本就强于寻常修者;再加上境中境一行,一轮寒暑的磨砺下他的体质又有所上升。单以身体强度论,他甚至以不弱于一般的塑魂初阶修者。
“噗!”饶是如此,猝不及防之下苏寒仍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境界上的差距就如一道鸿沟一般,难以逾越。
“我看你能撑多久?给我跪下!”
“你休想!”苏寒轻喝一声,左手扶着膝盖,右拳猛的击向地面。
猝不及防不等于惊慌失措,苏寒连境中境的长路都挺了过来,这一掌对他来说并非不能承受。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地面的岩石在苏寒的拳头下村村崩碎,苏寒手上留下的血沿着缝隙四散流着,宛若一行手书的倔强。
最终,苏寒的身躯虽然半跪着,但是另一只膝盖却稳稳的撑着地,郑长老的下马威就这么落空了。
郑长老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将灵力疯狂的汇聚到右手,今天他说什么也要让这个不开眼的小子跪在他面前。
“嗖!”只见天边一道剑光闪过,苏寒的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寒抬头一口,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长青掌门剑无心。
本来以控制不住他自己的郑长老见来人竟是掌门至尊,一腔怒火霎时被浇成了灰烬:“郑渝参见掌门。”
见掌门来了,长青众弟子哪里还敢看热闹,一个个忙不迭的过来见礼。
苏素素见掌门挡在了苏寒身前,紧握着的手这才缓缓松开。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不疾不徐的过来行了一礼,既不失礼数,又不显谄媚。
苏寒深呼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剑无心深深一揖道:“弟子苏寒,谢过掌门。”
“先起来,你的事一会儿再说。”剑无心说着,向远处看去。
三道身影先后落在场间,分别是东厂李督公,灵宫星华仙子,北灵卫左将军张冶。
张冶放声笑道:“剑老哥来的好快啊!”
长青剑门和北灵卫本就是“世交”,张冶和剑无心私下里关系也是十分的不错。
“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快点儿来了。”
李督公笑道:“三万里路,剑掌门三日便至,想来是修为又有所精进,真是可喜可贺啊。”
剑无心摆了摆手道:“在督公面前实在上不得台面。”
“几十年不见,想不到无心大哥风采更胜当年啊!”星华仙子盈盈一拜,嫣然一笑。
“若论风采,当今天下谁人堪与‘灵宫双壁’争辉?”
客套完了总要谈谈正事,李督公当先问道:“剑掌门一路自北而来可曾有什么发现?”
谈及此处,剑无心也不禁挑了挑剑眉:“据我这一路看来,神农架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和以往的三月之期已满还不一样。”
以前神农架封闭时,此地虽不可进入,但仍有青山蜿蜒、绿水长流,现在却成了一片荒凉的沙洲,变化之大可见一斑
星华仙子接着问道:“那禁制可还在否?”
“我曾在百里之外遥以飞剑试之,结果畅通无阻。”
张冶面色大变:“那也就是说神农架真的不见了?那百年之后……”接下来的话他以不敢再说,如果百年之后神农架不能再开,那对人灵二族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
自神农架开辟以来,其中的灵花异草以及三月试练为人灵两族培养了无数中坚力量、栋梁之材。
塑魂、闻道数不胜数,帝境频出,甚至不乏圣境强者。
神农架对于人灵两族的意义重于山岳,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神农架的存在十万年前的三族大战,人族未必能成为最后的赢家,灵族也未必能脱离妖族的控制独占南州半壁江山。
剑无心长叹一声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最好最坏的打算了,还请督公务必封锁住消息。”
四人谈话时,剑无心已设置了隔音禁制,在场的人即使离得再近也听不到他们所谈的内容。
“唉,难啊!咱家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兹事体大,咱家得尽快回京,禀告圣上定夺。”
星华也附和道:“宫主还未出关,妾身也得早日赶回灵州协助家姐了。”
“这事儿要是落到魔族耳中实在不得了,我得赶紧回去让大将军早作准备。”粗人一个的张冶张军在这件事上也必须谨小慎微。
剑无心一挥手,撤掉了隔音禁制:“大家各自去吧,希望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坏。”
“我们走!”剑无心遥遥对长青诸人说道。
郑长老一脸为难道:“掌门,苏寒的事,涉及逍遥宗,是不是给他们个交待?”
剑无心望向逍遥宗的带队长老,冷冷淡淡的问道:“你要什么交待?”
“交待不敢当,只求剑掌门还我逍遥宗一个公道。”带队长老扛着剑无心的压力,扯上逍遥宗的名号,硬着头皮说道。
剑无心挥了挥衣袖,御空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长青弟子做了错事自有门中执法堂处理,你若是还想要什么公道的话让你们宗主来找我说吧!”
我门下的弟子用什么手段也轮不到外人来管,就算你是道门之首也不行。
一席话,尽显霸气。这霸气源于剑无心强悍的实力,源于剑门无上的底蕴。
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以在掌门心中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郑长老此时懊悔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他剐了一眼苏寒后,愤然道:“登舟,回山!”而后变飞身跃上了灵舟。
长青诸人相继登舟,苏寒仍是最后一个上去的,但此时的郑长老已没有心情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