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届外门大比的决赛都是剑门的盛事,这一天自然会有很多的大人物前来观战,在这些人中即使如内门大长老也只能排在中层。
因为掌门会来,剑堂中的一些人也会来,这些人都是站在剑门顶峰的存在。
今日的外门演武场汇聚了数以万计的剑门弟子,毫无疑问这是这一届大比观战人数最多的一场,一些在外试练的内门弟子也有很多特意赶回来观看这一场比试。
未到卯时,演武场便已被挤的水泄不通,难以再多容下一人,但是却还有弟子陆陆续续的赶来。
不过大家并不慌乱,不需长老指挥,境界较高的内门弟子便自动退出了演武场,三五成群的汇聚到了远处的山崖上。凭他们的目力,一两里的距离仿佛眼前,即使不在演武场中也不会对他们观战产生任何的影响。
这是剑门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有能力的人当然要担起更重的担子,以小见大,长青气节由此可见一斑。
将到辰时,演武场周围的山崖上也已经站满了内门弟子,看其数量怕是近几届大比内门弟子前来观战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辰时,之间天空中几道彩云飘荡而来,云彩的移动看似很慢,然而刹那间却已到了眼前。
来者共有七人,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儒生,他的脸上全无半点岁月的痕迹,可是两鬓处却生着几缕白发。
他就是长青剑门五位闻道境界的超级高手之一,现任长青掌门,剑无心。
至于他身后的六位,看上去要更加的年轻一些,他们都是塑魂境界的剑堂弟子,如果说内门弟子是剑门的中流砥柱,那么他们就是剑门的栋梁之材。
同是塑魂境界,他们在实力上可能不如一些内门长老,但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在于年轻。因为年轻,所以就会有无限的进步的空间,换而言之就是有踏入闻道境界的希望。
只有当他们踏入闻道境界的那一刻,栋梁之材才会成为真正的栋梁,在现如今这个强者凋敝的年代,闻道境界的修者就足以决定一个大宗派的未来。
以孙、郑两位长老为首的内、外们长老们先行见礼,其他弟子也纷纷俯首作揖。
剑门虽然崇尚孔孟之学,但是在门规中却并不规定那些诸如跪、拜的繁琐礼节。上至掌门,下至杂役弟子,都以作揖为礼。
在剑门的开山祖师长青剑圣看来,剑门非朝廷亦非佛堂三叩九拜何其可笑?
旋即,掌门也向众长老、弟子回礼,六位剑堂弟子同礼。
收礼后,掌门两袖轻拂至身后,带起两袖清风:“本届大比人杰四起,才俊并出,长老堂和众教习功不可没、”
郑长老应道:“掌门过奖,今日我长青诸弟子能有如此成绩掌门居功至伟!”
掌门身后的几位剑堂弟子强忍着笑意,这老家伙真是会拍马屁。
掌门摇头笑道:“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弟子们的勤恳,若非如此,只我一人,又能有何建树?”
“谢掌门!……”一道道声浪由近及远的传来,似惊涛,又似春雷,壮阔且充盈着积极向上的生机。
掌门只一句话就激励了无数的内、外门弟子,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纵使天赋各有高低,但是练剑都很用心甚至刻苦,现在得到了掌门的肯定自然百般欣喜、万分激动。
剑无心不愧是长青掌门,除了修为精深之外,对人心的把握同样登峰造极。
声浪重归于平静后,掌门继续问道:“这一届参加决赛的是哪两位弟子?”
孟寻闻此,快步上前道:“弟子孟寻,见过掌门!”
王淳用胳膊肘碰了碰苏寒道:“师弟,掌门宣召,好不快去。”
苏寒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一步步穿过人群走向最前方。
孟寻前来见礼之后,众人却迟迟不见苏寒的身影,心下不禁疑惑,这人怎么还不来?
孟寻心下冷笑道:“苏寒啊苏寒,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连掌门都敢怠慢?”
很多人和孟寻持同样的看法,怠慢掌门,这可不是件小事,而且更不会是件小事情。
有些人对此报以善意的关切,希望苏寒能够赶快现身;另一些人出于种种的心理乐得看一看热闹,甚至希望热闹能够更热闹些。
又过了一会儿,最前边的人群才渐渐的分开一条“小路”,“小路”中一位少年迎着朝阳走来。
掌门上下打量了苏寒一番,最后不自觉的被他的双眸所吸引。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呢,说它如日,它便如艳阳一般温暖;说它似月,它便如皓月一般纯净,说它若星,它便如明星一般璀璨且坚定……
剑无心自执掌剑门来,阅人无数,但是今日苏寒给他的感觉却令他十分惊诧。
无论温暖、纯净亦或是璀璨和坚定这些感觉单拿出来掌门都不会觉得为之动容,因为他们虽然难能可贵但绝非独一无二的。
但是当这四种感觉都在一个人的身上找到时,简直如梦似幻的不真实,至少剑无心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孩子以后的成就可能会很不简单,甚至不在各方势力的年轻才俊之下。
这里的各方势力指的自然是诸如剑门之类的大势力,而年轻才俊也自然是这些实力最为器重的新生力量,就比如说剑门的剑堂弟子。
塑魂境界的剑门弟子比之现在的苏寒在境界实力上不知强出了多少倍,掌门对苏寒的第一印象不可谓不高。
苏寒在孟寻身旁站定,行礼道:“弟子苏寒,见过掌门!”
掌门点头微笑道:“很好,不错!今年参加大比的弟子实力远超往届,你们二人能从中脱颖而出着实值得庆贺,不过首名却又终归只能够有一个!“
掌门先看向了孟寻:“所谓‘十年磨一剑’现在到了试剑的时候,希望你能够用自己锋芒来宣告,这么多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孟寻激动道:“弟子明白,一定不负掌门厚望!“
掌门转而看向苏寒:“不错的一匹黑马,既是良驹,便当驰跃千里,希望你能够一黑到底,一举拿下大比首名。“
苏寒稽首道谢:“掌门谬赞,弟子当全力以赴。“他的语气平淡如常。
孟寻心中一阵抽搐,刚开被热血冲昏了心神,竟然误把掌门的激励当作了对自己的看重。这种简单的御人之术他平时对手下也是常用的,没想到今天却陷了进去,他想一想自己都觉得愚蠢。
孟寻,受宠若惊,心境已不平静。
苏寒,宠辱不惊,心境依然淡泊。
大家都以为掌门的训话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掌门竟继续问苏寒道:“听说你在上一场比试中空手取胜?“
“弟子手中并无趁手的佩剑,不得已之下空手迎战,侥幸取胜而已。“
“哦,那么今天的决赛你也准备空手迎战?“
孟寻心中冷哼一声:“他敢?”心中虽然不爽,但是他却不敢把半分不快的神色表露出来。
苏寒答道:“既然是全力以赴,自然不敢托大。”
“嗯!”掌门点了点头,之间他一挥手,突然一道亮光在半空中闪过。
光华散去后,一把灵剑凌空而立。
“这是此次外门大比奖励之一的玄级灵剑,暂且先借与你吧!”
掌门的一席话,惊呆了周遭的众人,能够站在这个圈子附近的无不是剑门的高层人物,他们都是聪明人,都知道掌门如此做法意味着什么。
试想一下,苏寒拿着掌门的赠剑进行比试,如果赢了倒还好说,若是输了掌门的面子放在哪里呢?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揣度起掌门的心思,掌门此举肯定是在传达某种态度,要么是想让苏寒夺冠,要么是相信苏寒一定会夺冠。不过,哪一种态度都是基于苏寒能够获得这场比试的胜利而言的……
可是,他们却似乎忽视这一切的第一前提。他们忽视了苏寒的想法,假如苏寒不接受赠剑那么这一切的态度和臆测都将化作云烟。
“无功不受禄,这是首名的奖励,弟子还没拿到首名,不敢受剑。”苏寒看向掌门,语气不卑不亢。
一众高层瞬间崩溃,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根本没有被他们当作是问题的问题最后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掌门也微微一愣,不过愕然的神情只在他的脸上一闪而逝:“哦?那么你从哪来来的剑参加比试呢?”
苏寒看向掌门,目光炯炯有神,语气格外认真的说道:“弟子能否借一把剑?”
语不惊人死不休,苏寒的话再次激起千层浪。
借剑?外门大比的决赛马上既要开始了,参赛的选手却要借剑!
这么奇葩的事情就是把长青的年历往前翻上几千年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很多人觉得这本应是和可笑的一件事,但或许是因为苏寒确实说的太过认真的缘故,没有一个人因此发笑。
场间万许人尽皆屏息凝神,等着掌门的回应……
几息后,掌门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有哪位弟子长老愿意借剑一用?”
场间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借剑,当然只需要一把,那么这一把剑由谁来借呢?
孟寻的灵剑是他大哥孟天相赠的,这把剑在玄级灵剑中也是佼佼者。
能够拿得出同等级别灵剑的人不多,至少普通的内门弟子和外门长老不在此列。
大家族的内门弟子们没有做声,他们虽然拿得出高阶的灵剑,但是这种做法显然是赤。裸裸的打脸,打孟天和大长老的脸。
而且是当着千万人的面很响的一巴掌。
这些弟子们,不敢。
至于那些有实力的内门长老,虽然并不很忌惮孟天和大长老,但是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结下一道梁子。况且掌门刚刚问话,谁要是马上就借出一把灵剑,在其他长老看来无异于是大献殷勤。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些老狐狸们,不想。
但总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郑长老不禁把目光瞟向孙长老。以他对孙长老的了解,他一不怕自己,而不在乎其他人的非议,而且他对这个叫苏寒的弟子还十分的器重,那么十有八。九的会借一把剑给苏寒。
郑长老现在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孙长老提前跟苏寒约好的计划?
反观孙长老,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郑长老的估计并没有错,他的确是最有可能借剑给苏寒的人,但是这种可能只是客观上的。
孙长老隐约觉得苏寒既然提出借剑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急。。
掌门身后的六位剑堂弟子一脸玩味的看着这一切,他们虽然常年在剑堂闭关苦修,但是不代表他们对门中的事一无所知。
例如孟氏兄弟这样在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还是知道的,对于他们嚣张也是早有耳闻的。他们既不怕孟天,也无惧于郑大长老,所以他们想要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