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穿过了石墙上那茂盛的绿藤,莹绿色撒在这积满灰尘的房间里,陈旧得让人怀念。我被绑在白银的十字架上,而奥斯顿就在我面前。熟悉的夜晚,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脸。
“醒了?”
他平静地背对着我说,周围看不到外人,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杂音。
“。你还有什么要单独和我说的吗。”
“……”
他沉默不言,也许只不过是因为他赢了,来看看失败的我而已。
“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怎样了。”
迟疑了一会,我抬起头望向他。奥斯顿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了窗边,注视着窗外。
“关到地牢里了,她们以后对我们还有点用”
“为什么?你的目标不仅仅只是我吗?”
“血祭。”
他喃喃地念出这词,我不由得乏力地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懊悔。
“作为祭品。多了她们也不多。少了她们也不少,我答应你以前的要求,你可以放过她们吗?”
我哀求着,对一个失败者而言只能以牺牲别人的条件来哀求他。
“太迟了…阿尔杰,当初你如果没有执意离开…‘血祭’早就挽救了过去的一切,我们也就不会再受伤害…抱歉。这都是为了惩罚那些无知的人类。好让他们为十五年前的那晚付出代价。”
人类。这个在几万年年前读起来还格格不入的词,从奥斯顿口中说出。不知何时开始,被称为吸血鬼的我们渐渐跟不上文明的更替,为了抵抗过于强大的新物种,我们开始聚在了一起,但也仅仅是聚在一起而已。
积满灰尘的房间里沉寂了一会,我的脑海里想起了某位少女的声音。
“到底为了什么…我们才走上了岔路…奥斯顿…玛希…”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竟然你也为玛希伤心的话,早就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奥斯顿突然生气地咆哮,双手用力揪住我的衣领…
“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们了…阿尔杰…”
“为玛希难过的只有我。你们只不过是吞不下那口恶气,害死玛希的不就是你们吗?对不起…我的梦想…不在这里。”
“梦想!?身为高贵的种族。身为真祖的你。在这种时候还。!?实在不明白你这衰弱的身体。到底多久没吸血!?”
“。别把现在的我和你们相提并论,我不会再吸人血。也不会回到当初我选择离开的你们的身边。”
“哼!这就是你的答复吗?我没必要跟你说明清楚,‘血祭’开始后,你也是祭品,一切都会结束。”
言毕,奥斯顿转身扬起漆黑的斗篷。消失在一片莹绿的月光之中。我反复合上的双眼——疲惫,把我拉回了十五年前。
----------------------------------------------------------------------------------------------------------------------
皎洁的月光穿过了石墙上那茂盛的绿藤,莹绿色的光撒在满是莲花的硅池里。我抱着玛希遗留的衣服,凝望着不远处的一座破烂的城堡…悲愤而不带有一丝后悔。
一个月前,我从城堡中醒来。
“嘿嘻嘻~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啊,阿尔杰!知道谁是最迟醒来的吗?”
推开厚重的石棺板,第一个听到的,便是奥斯顿那自以为是的傻笑。全身上下,血液像凝固了许久的石灰…一种不知道是哪个文明的空气弥漫在石室中…总之就是那种感觉。每次从沉睡几千年后醒来,都得承受这早已厌倦的痛苦。
我吃力地坐起身,棺木下的阶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我的同胞,他们喧嚣着嬉笑着…每一个看起来都像心怀鬼胎。
“…看来我又是最迟一个醒来的…唉…”
“哈哈,老子可是比你早一天啊!”
站在我棺木旁边的奥斯顿厚脸皮地炫耀道。
“可恶!奥斯顿你这死光头!谁允许你上去的!快给我下来!”
阶下,一个血红色头发的小女孩,生气的蹦着上来。她一把跃到奥斯顿的肩上,像驯马一样揪扯着奥斯顿的耳朵。
“痛痛痛!!妈的!你这臭小鬼,老是跟我对着干!”
“…很精神呢,玛希。”
我轻轻地说道,她便松开小手,翻身跃到我怀里。
“早安!阿尔杰!”
“早安,玛希。”
“你!你这小鬼还真想把我耳朵扯掉不成?阿尔杰的的身体还没恢复,是你给乱折腾的吗!给我出来,连真祖的棺木也敢跑进去!”
像揪娃娃那样,奥斯顿一把将玛希提了起来。
“拼什么奥斯顿你这光头可以在这里,我就不可以…”
被揪起来的玛希乖巧地说道,引起阶下一阵哄堂大笑。
“你这小鬼到底有没有当过我是公爵啊!阿尔杰你也不许笑!”
“呵呵…你是公爵这件事已经是你生前作为人类的事了,这次,我们睡了多久了?”
我吃力地站起来问,奥斯顿扶着我迟疑了一会,说:
“…我们这次,好像睡得有点太长了…外面都物似人非了。”
“这只能说明上个文明毁灭的时间过长而已。”
或者说有两个文明轮回了也不奇怪,反正除了我们,没有人能逃掉文明兴衰对世界造成的毁灭,我心想。
“有什么关系~阿尔杰跟大家不变就好。”
玛希挣扎开奥斯顿的手说道。
“哼,你个小鬼还挺会说话。”
“除了奥斯顿你!”
“——什么!!”
看着他们斗嘴的模样,还跟以前一样精神,心里不时有着些许期待,期待着这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文明的世界里,能有一些好事发生。
“你们俩…还不是一点都没变…呵呵。”
他们两位对我笑了笑,随即奥斯顿把我扶到台阶上。
“好!我们这遗臭万年的最后一名也终于醒过来了!我宣布!宴会开始——!”
奥斯顿举起杯中的“鲜血”卖力地高呼起来,我缓缓地爬出棺木,背脊忽地一阵刹寒,猛地回头一看,残破的天花上,一扇鸟笼状而陈旧的天窗,外面的夜空挂着银月,而那里…像是有某双犀利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一丝不安突然掠过心头。
直至十五年后的今日,我才明白,我们的醒来,在这个时代是一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