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天天在昆仑山待着,忽一日,听说九星真人辞去掌门之职,出门远游去了。当下忍不住生气,均想:这人太也不给面子了。
二人又寻找多日,始终难觅其踪,无奈,只好回山。回到山后,二人添油加醋一番,将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缠着九星真人比试一事,自是绝口不提。
骑牛道人自成仙后,神通广大,掐指一算,一切皆知。当下微微一笑,道:“牛伯,你现今肤色须发皆红,火云掌已有九成火候;牛仲,你肤色须发皆蓝,玄阴掌也将到九成火候···”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外,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道:“长生不老乃是悖逆天地之道。所以,凡是修仙或是修真者,无论修为高低,到了什么境界,在二百岁时,由于到了生命极限,体内便有一股阴火烧起,自足底直透脑顶,若是修为深厚以真元压灭,当可逃过此劫,存活下来,否则五脏成灰,就此殒灭;到了三百岁时,体内又会产生一股邪风,过丹田七窍,穿筋错骨,若是不能运气抵消,则百年修行烟消云散,体灭魂散;到五百岁时,天地震怒,便降雷电劈下,躲是躲不过,只有以身相抗,若是修为深厚,扛了下来,则飞升成仙,若是扛不住,自是魂飞魄散。”顿了顿,接着道:“以后如何,且看你俩的造化了。你们去收拾一下,下山去吧。”牛仲跪下叩首道:“师父,我们不想离开您!”骑牛道人道:“生死有命,聚散无常,你们走吧,切记不可为恶!”说着转身回洞。兄弟俩见师意甚决,只好收拾一番下了山。
却说此刻这兄弟俩站在那里,哥哥声音粗哑,弟弟声音尖锐,俱是说不出的刺耳。又加之两人狂妄自大,胡言乱语,众人均是一阵厌恶,只是看他二人修为高深,又不知其底细,是以忍了下来,一时默不作声。
楚义峰哈哈笑道:“原来是逍遥二仙!久仰久仰。”牛仲奇道:“咦?你听说过我哥俩的大名?”楚义峰本是客套话,不想牛仲竟然当真。其实也难怪,这“逍遥二仙”的美名只是两人自封,天下间从未有人如此称呼过他们。楚义峰一怔,随即又笑道:“逍遥二仙名传千古,谁人不知?”牛仲道:“有理有理,甚是甚是!”他浑人一个,自是听不出楚义峰话里的讥讽之意。众人听了均都不禁莞尔。楚义峰接着道:“既是贵客幸临,还请上座,待我儿交拜完毕,再痛痛快快畅饮一番,不知两位···?”牛伯道:“是极是极!”当下楚义峰安排弟子,恭请二人上座。二人一生何时受到过如此款待?此时只觉满面风光,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随即,楚义峰道:“继续!”于是楚天阳欧阳兰兮开始对拜,而后在一众好友哄闹声中离开了大殿。
沈一一自始至终冷冷的看着他们,既未说话也未阻拦。见二人离开了,才道:“秀云,我们走吧!”沈秀云气愤难平,真想大骂一通,只是见姐姐心灰意冷,才忍住了冲动,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二人刚走几步,忽听一人道:“且慢!”回过头来,只见刚才那位偷袭自己的青年,也就是欧阳兰兮的哥哥欧阳虎,站起来道:“狂妄女贼,堂堂昆仑派岂是你任意捣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沈一一道:“不知你是昆仑掌门呢还是昆仑祖师?不过依我看来定然不是,堂堂昆仑派岂有暗施突袭之徒!你说是吧?”欧阳虎怒道:“贼女休逞一时口舌之利!你品行不端,媚惑良善,我岂能饶你!”沈一一道:“要打就打,何须找些借口?阴险虚伪!”欧阳虎道:“好!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了你。”说罢身形一晃,眨眼间就到了沈一一跟前,猛然拍出一掌。沈一一见掌力凶猛,不敢硬接,当下提气跃起躲开。欧阳虎随后又是一掌虚空拍到。沈一一身子一翻,又险险避开。欧阳虎又要出掌,只听沈秀云怒道:“恶贼休伤我姐姐!”边说边挥起钢鞭,抽向欧阳虎后脑。欧阳虎不躲不避,伸出左掌,将钢鞭牢牢握住,冷笑道:“凭你也配!”悄然拍出一掌,沈秀云顿时抛飞出去。沈一一见状,急忙跃过去接住妹妹。欧阳虎如影随形,一掌打向沈一一后背。便在这时,只听两声急呼:“不要!”一个是柳义初;另一个则是南宫绝。柳义初相距较远,救之不及。南宫绝距离较近,眼见沈一一情势危急,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以后背硬接了欧阳虎的全力一掌。
场面一时静得可怕。众人俱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而后,“轰”的一声,欧阳虎竟然被反弹出数丈远,倒地昏迷不起。红蓝二怪眼前一亮,众人则是一阵惊疑。欧阳朔见状大怒,吼道:“好个小贼,敢伤我儿!蓬莱弟子听令,给我将这小贼碎尸万段!”顿时出来三十六名青衣弟子,个个手持长剑,将南宫绝和沈一一姐妹围在了中间。南宫绝不知他们有何手段,也不知如何应付,一时间茫然无措。忽听一人喊道:“列阵!”顿时三十六人分为六组,每组六人,阵型犹如雪花,乃六瓣雪花阵。此阵乃蓬莱祖师所创,厉害无比。便是围住元婴境界的高人,也能将之刺杀。
柳义初望着师兄,眼里满是期望。楚义峰缓缓摇了摇头,密音传声道:“若单单只是我昆仑派还好说,此时天下侠义中人尽皆在此,我也不好说情,且看她的造化了。”说着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只觉入手一阵冰凉,又道:“义初,不用担心,我看南宫绝这小子修为不低,而且这么护着她们,应该不会有事。”柳义初沉默半响,才道:“但愿如此吧!不然,只好···”楚义峰心里一痛,强笑道:“不会有事的。”柳义初不再搭话,直直的望着三人。
沈一一见阵法厉害,别说自己元气大伤,就是完好也决计破不了,只有将所有希望寄在南宫绝身上。只是看他茫然无措,于是道:“公子,你可曾听过这句话?”南宫绝疑惑道:“什么话?”沈一一道:“无快不破,无坚不摧!”南宫绝暗暗咀嚼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阵?”沈一一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没学过跳跃飞行之术,何况我们三人,我俩又都已受伤,如何能冲出去?”南宫绝茫然道:“那你的意思是···?”沈一一道:“公子,你灵气浑厚,修为高深,破这六瓣雪花阵却也不难。”南宫绝急忙问道:“如何破法?”沈一一道:“你只要不看他们如何运转阵型,只要他们攻来时,聚起全力挥掌打去即可。”南宫绝道:“哦,原来这么简单!”随即凝神以待。
那三十六名弟子运转剑阵,片刻剑光霍霍,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三十六人俱是蓬莱核心弟子,均为筑基中期,虽然不能尽展剑阵威力,却也有三成火候,不容小觑。
运转一会儿,见时机成熟,人人心意相通,同时挥剑刺来。
南宫绝依照沈一一嘱咐,只作不见。三十六剑四面八方同时刺来,虽然难以格挡,其实对于南宫绝而言,于一柄剑刺来并无多大差距,反正他也不会化解。沈一一见三十六剑同时刺到一丈时,喊道:“破!”南宫绝闻言,当即聚起全身真气于右掌,虚空拍出。随后接着拍出五掌,分别打向五个方向。三十六名蓬莱弟子躲闪不及,只好硬接。哪知甫一接触,竟是毫无反抗余地,直接被南宫绝浑厚无匹的掌力震的飞甩出去。南宫绝见状不安道:“他们不会死吧?”沈一一道:“不会。但重伤是肯定了。若是你再运行周天,运气修炼个三俩月,他们决计无人存活。”南宫绝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在场诸人这才大吃一惊,不想昆仑派一名普通的小小逆徒,修为竟如此之高。柳义初则松了口气,她无法明着袒护,只好暗暗祈祷。牛伯见状不禁叫道:“好,好,好!”牛仲随即也道:“有资格做我徒弟了。”欧阳朔一张脸红得发紫,阴声道:“好!老夫来领教领教!”欧阳兰兮忽然走了出来,道:“爹,何须您老大驾,看女儿如何教训她。”欧阳朔道:“兮儿,不可鲁莽!”楚天阳也劝道:“是啊兰兮,···”欧阳兰兮冷笑一声,不等他说完,挥起宝剑刺向沈一一。她虽然知道南宫绝厉害,只是沈一一前来扰乱,实在气愤之极;而且自己虽然也是一等一的美貌,但内心深处,终究无法自欺:自己较之对方,却是逊了一筹。
女人与之容貌,多数都有妒恨之心,简直比命看得还重!
沈一一见她一剑刺来,虽然有伤在身,却也不愿弱了气势,当下将妹妹交给南宫绝,飞身迎了上去。这二人,一个自幼学习剑术,继承蓬莱剑术精华,至刚至猛;一个师传名师高人妙华神尼,剑术轻灵迅疾。初一交手,便即难分难解。沈一一有伤在身,只是修为高了一筹,这才斗得个旗鼓相当。但她终究受伤在前,不能持久,时间一长,渐渐落了下风。柳义初看了又是一阵担忧。
南宫绝见沈秀云气息微弱,当下握住她手腕,将自身灵气输送过去,片刻间沈秀云便即好转许多,悠悠醒转,睁开眼来。此时沈一一越来越力不从心,已是势如累卵。沈秀云又是担忧又是着急,不自禁的望向南宫绝,乞求道:“公子,快救救我姐姐。”南宫绝其实也很担忧,只是对方是个女子,实在不好意思出手,这才一直呆在当地。此刻听了沈秀云软语相求,不禁一阵犹豫。便在此时,只听“嗤”的一声,沈一一左臂已然受到剑气所伤,衣服破开,露出一道一尺长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此时欧阳兰兮一剑又到,沈一一已是难以招架。当下再不犹豫,提起右掌,平平推出,顿时一团白色灵气向欧阳兰兮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