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到响声,一同转头看去。只见西门川手提宝剑走了出来,边走边斥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手里劫人!”那两名弟子听到喊声,惊醒过来,见有生人,急忙上前围住。西门川又斥道:“废物!”然后走到跟前,向沈一一一打量,顿时呆在当地,脑中“嗡”的一声,霎时间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不住地喃喃道:“太美了,太美了!······”沈一一见他两眼发直,鹰钩鼻里喘着粗气,阔嘴里几欲流出口水来,只觉得恶心无比,急忙朝南宫绝道:“公子,我们走吧!”不料西门川居然接口,道:“好啊!去哪啊美人?”沈一一一阵厌恶,不去理睬他,直直的看着南宫绝,明眸中满是期待。南宫绝歉疚道:“谢谢你沈姑娘,可是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忽听一阵开门声,忙道:“有人来了,你快走!”沈一一拗他不过,无奈,只好一跺脚,提气跃起,在树尖屋顶上点了几点,瞬间消失不见。
西门川此时才惊醒过来,只是沈一一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仍不甘心,跳到屋顶上遥望四周,寻了一会儿,终究无甚结果,只好返下地来。便在此时,天山三雄已赶到,见西门川落下地来,田飞雄问道:“西门兄,莫非有刺客?”西门川略一沉吟,道:“没有。可能是我眼花。”田飞雄自语道:“也是,昆仑派堂堂第一大派,怎会有刺客!”西门川道:“是啊!除非有人活得不耐烦了。”田飞雄道:“既是如此,我等便回了。”西门川道:“田兄请便。”天山三雄抱了抱拳,转身回了房间。
西门川愣在当地,脑子里全是沈一一的绝世容颜。只是佳人已去,芳踪难觅,心中便似有万千蚂蚁一般,疼痒难耐。他忽然又跳到房顶,观望片刻,才终于不甘的返了回来。
南宫绝一切看在眼里,暗思:“蜀山虽然较之昆仑略逊一筹,可终究也算一个大派,这西门川贵为少尊,不想竟是个色痴!”想到此处,不禁叹息一声。西门川听到叹息声,忽然灵光一闪,转身问道:“小贼,方才那女子是谁?”南宫绝虽然质朴心善,却并不傻,道:“我不告诉你!”西门川大怒,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南宫绝义正言辞道:“你心术不正,满脑子邪念,我不会告诉你的!”西门川闻言,不由得恼羞成怒,提起宝剑,指着南宫绝心口,阴狠道:“你说不说?小贼,信不信我杀了你!”南宫绝凛然不惧,朗声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说!”西门川愤怒已极,失了理智,一剑刺了下去。
其实西门川初一得知伤了自己师兄师妹的便是南宫绝时,当时就想一剑杀了他。只是他也明白这是在昆仑山,不能乱来;何况父亲只说要自己看守好他,并没说要杀了他,这才强行忍了下来。此刻惊艳于沈一一美貌,哪知懵然之间佳人忽去,心里又是失落,又是难受。被南宫绝一气,昏了头脑,这才行为疯狂,起了杀心。
南宫绝见他刺来,无奈身子被绑的严严实实,无从闪躲,好在这次心有准备,当下聚气胸前。西门川剑尖甫一触即,便即被反弹回来。他心里愈发恼怒,当下用了十成功力,又刺了过去。这次只轻微反弹了一下,西门川急忙稳住,这才没被弹开。可是却也难以刺进分毫,一时间两人僵在此处。
何以这次西门川没被反弹出去?这一切全因南宫绝心善。他白天无意中伤了三人,已然万分愧疚难安,此刻实在不愿再次伤人,纵然西门川要杀了他而后快。是以西门川第二次全力刺来时,被微微反弹,南宫绝怕伤了他,当即减了力道。最后无奈,只好成了这不相上下,相持对抗的局面。
南宫绝还好,体内灵气连绵不绝,稍有亏损,那灵根便立即吸收补满,无论何时都是充盈之态。西门川就惨了,他辛辛苦苦修炼而来,却是如决堤般倾泻而出,又一时三刻不能恢复修炼回来。于是苦苦撑了一个时辰,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手一软,宝剑应声落地,他人也慢慢软倒在地,只觉得手臂酸麻,筋酥骨软,头昏眼黑,全身虚软,只想大睡一场。那两名弟子见他坐倒在地,急忙过来扶起他。西门川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二人闻言,俱都愣在当地,暗忖:你都不行,我们岂非更加不行?!却是不敢说出来。迫于淫威,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挥剑刺向南宫绝。
南宫绝见状,知他二人修为更低,当下撤了胸前真气,道:“先等一下。”那二人心下大喜,急忙停下,将剑举在半空。南宫绝接着道:“大家还是不要动手了,如此下去,难免有所损伤。”二人听了甚觉有理。西门川怒道:“别听他胡说!他已是强弩之末,快去一剑杀了他。”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犹豫不决。西门川见状,阴声道:“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那二人头皮一阵发麻,咬咬牙,终于挥剑刺去。
这二人,双剑齐平,同时刺向南宫绝胸口两侧。南宫绝无奈,只好再次聚气胸前。忽想:他二人修为太低,怕是经不住反弹,多半会重伤而死。我已伤了好几个人,罪过深重,不能再杀人了。想到此处,顿时撤了大半真气。饶是如此,那二人也经受不起,被弹出一丈多远,委顿不起。南宫绝心中大急,忙连声唤道:“两位师兄,你们怎么样了?还好吗?”西门川只道他是故意讥讽,怒道:“小贼,休得张狂!你等着,有你好看!”说完吃力的站了起来,就要去找父亲。刚走几步,忽然醒悟过来:我差点坏了父亲的大事。幸亏这小子没死,否则我如何交代?于是返回身来,走过去将那两名弟子扶起,问道:“你们怎么样了?”一人道:“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应该没事。”另一人点了点头,道:“修养片刻就好,请少尊不必挂心。”西门川点点头,道:“今晚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记住了吗!”二人见他神情阴森,忙点头答应。西门川于是回屋运功调息,不提。
却说南宫绝见他二人各自安然无事,这才松了口气。折腾半宿,却是毫无睡意,忽然想到:我在昆仑后山修炼半月,功力提高不少,看来,高师兄教我的运气调息法极有效果。当下闭起眼睛,气随意,意随心,在体内循环运转起来。渐渐的,外界所有虫鸣鸟叫,风吹草动尽皆远去,进入了空灵忘我之境。
不知不觉间,天际微微泛出白色。南宫绝运行几个周天,只觉全身舒畅之极。寻思:沈前辈说我灵元极多,只是境界太低。我须得加倍苦修,同时还得感悟自然法则,天地之道,如此方可发挥最大威力。看来所说没错,我才修炼运转时日不久,便威力大增,只是,这‘悟’之一道,却是难了!
正自出神,忽听一人骂道:“小贼,原来你在这里!”南宫绝循声看去,见来人正是蜀山四大弟子唯一没有受伤的文木桐。文木桐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恨道:“小贼,你伤我师兄妹,今日饶你不得!”说完挥掌打向南宫绝心口。便在此时,一道剑光飞来,文木桐急忙闪到一边躲开。那飞剑定在南宫绝背靠着的圆柱上,登时“当啷”连响,铁链已被宝剑斩断,掉在了地上。
南宫绝抬头看去,一道黑影自大树上急冲而下,正是沈一一。沈一一刚一落地便即提了宝剑,拉起南宫绝就跑。文木桐回过神来,急忙抽出宝剑,飞起拦截。沈一一不等他近前,回过身来,宝剑横削。文木桐低头避过,同时刺向沈一一腹部。沈一一挥剑格开,不料文木桐招数甚是刁钻毒辣,剑尖一晃,竟又刺向她的腹部。沈一一拉着南宫绝凭空后退一丈,将南宫绝推出去,道:“公子快走!”此时文木桐毒蛇般的长剑又到,沈一一意在救人,不愿恋战,当下猛攻几招,翻身逃去。文木桐哪肯罢休,喊道:“女贼休逃!”挥剑追了上去。
便在此时,西门川出得屋门,见状高声道:“师弟,你看好这小子,那女贼交给我好了。”边说边挥剑追了上去。南宫绝见沈一一行迹败露,怕她危险,当即也跟在西门川身后,紧追上去。文木桐本欲落下去抓南宫绝,见状也紧跟而上。
沈一一跑在最前,蹿高伏低,左绕右转,也只将西门川甩开几丈远,却始终摆脱不了。她一时无策,只好漫无目的的乱跑。好在今日楚天阳大婚,所有人几乎都早早去了仁德宝殿,剩下的俱是些普通昆仑弟子。见几人飞奔如风,一眼即逝,哪里能够追上?
如此这般,追追赶赶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早已大亮。沈一一心中焦急,蓦的跃起七丈高,环视四周,只见东边方向人山人海,心里估摸着那里应该是仁德宝殿,当下再不犹豫,身形一转,直奔而去。